引歸也沒說今天幾點起來，蘇律就按他工作日的作息起床了。雖說沒要求他做家務，但多年的打工經驗告訴蘇律，打工仔的首要任務就是伺候好老闆，讓老闆滿意了，底層小群眾的日子才能好過。

趁著引歸還沒起來，蘇律打算先做個早飯。煮粥時間有點長，所以他決定簡單點，拿現成的手抓餅皮子做兩個手抓餅。

鍋里放點油，下手抓餅皮，等餅皮變色，把打好的雞蛋倒餅皮上。

蘇律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昨天做的夢。他已經很久沒有夢見過小時候了，做夢也就算了，還做夢自己小小年紀耍流氓……

夢裡那人是誰，蘇律想不出來。他國小的時候應該沒有認識這麼一號人，都說夢境反應的是做夢人內心的慾望，難道是自己常年藏在深櫃里不出來，結果慾望積壓太多，所以做這種夢……？

可不應該啊。

他又沒有戀童癖，要做夢難道不應該夢見成年的男人？就好像……咦，怪了，好像誰來的？

心裡模模糊糊似乎有個輪廓，然而太過朦朧，就好似夢裡那個小孩一樣，蘇律剛想再想想，卻只覺得腦子一陣生疼。

嘖，老毛病又犯了。

蘇律暗自咋舌，一陣枯焦味傳入鼻翼，小火團像是在提醒蘇律有東西燒焦了似的不停用它的小身體使勁蹭蘇律。蘇律連忙回神，發現鍋里的手抓餅有點焦了。

「還好還好，另一個沒焦。」蘇律把手抓餅鏟起來，放到盤裡，端上餐桌，再拿兩盒奶，然後就去敲引歸的房門了。

引歸還是醒得不情不願，但是沒有抱怨，很順從地起床了。

「今天做的手抓餅。」

引歸點點頭，把吸管往牛奶盒裡一插，兩個人正要準備開吃的時候，好像被香味所吸引，一直在卧室……不，應該是凈化間里睡覺的鸑鷟撲騰著翅膀，半夢半醒地飛了過來。

「好香啊啾……」眼睛還是半閉著的狀態，鸑鷟飛到引歸的餐盤邊，作勢就要朝那手抓餅咬上一口。就差那麼一點要咬到的時候，鸑鷟張開的鳥嘴被引歸兩指一夾。

鸑鷟醒了，扭動著身體努力脫離引歸的鉗制。

蘇律：「……」

「你就喝牛奶吧。」

引歸不耐地將他那盒牛奶推給鸑鷟，鸑鷟不滿地咕噥道：「引歸你越來越小氣了，有人做飯了不起啊啾。」不滿歸不滿，卻還是攬過了牛奶盒，將它的鳥嘴朝著吸管上湊。

「鸑鷟還要吃飯的嗎？」

「凈化太費力氣，所以麼……就靈力不夠靠吃來補！」

鸑鷟吸了吸牛奶。

「要麼我的分點給你吧，就是有點焦。」蘇律一邊說一邊分自己的手抓餅。

鸑鷟抬眼看了下引歸。

蘇律：「？」

「算了啾，要被打的啾。」鸑鷟一口氣喝了大半盒牛奶，緩了緩氣。小火團盯著鸑鷟看啊看，過了會兒就從蘇律的箭頭飛到鸑鷟身邊，開始一陣狂蹭。

「啾！你倆的小孩這麼粘鳥的？」

「噗！」蘇律差點噴奶了。

「公的母的啊啾？」鸑鷟用翅膀把小火團翻過來，看了看小火團的屁股。

「這還能看出來公母？」

「啾啊！喏，看它屁股啾！」

蘇律順著鸑鷟所指看向小火團的屁股，小火團的屁股還在扭啊扭啊的，有個很小很小的尾巴。

「尾巴圓的就是公的，尾巴帶點尖的就是母的啾。」

「看來是公的。」

「對了啾。」鸑鷟一邊說著，一邊攬過小火團，哥倆好似的你蹭我我蹭你。

吃完飯，蘇律收拾掉了碗筷。等他收拾完的時候引歸已經收拾好自己了，他雙手插著口袋，鸑鷟窩在他的帽兜里，小火團躲在蘇律的肩膀上，兩個人依著昨天的去路往紫藤樹林過去。

「下個月就能報名了。」

「啥？」

「你不是要讀書麼？下個月月初就可以報名了。」

哦，蘇律懂了。是這個事兒。

「不過我好久沒讀書了，就一個月左右的時間，我怕考不上。」本來學習成績就不行，這都好幾年了，早忘幹凈了。

「去考吧，一次考不上再下一次。一直拖著你就沒心思考了。」

蘇律想想好像也的確是那麼回事兒：「的確，就照你說的辦吧。」不過蘇律挺驚訝的，他自己沒放心上的事兒，引歸倒是給他放心上了。

「有什麼屬意的專業麼。」

蘇律搖頭：「暫時沒想到。說實話一直以來我都在忙著賺錢過日子，再去學個一技之長門之類的事我是想都不敢想。現在一下子問到我，還真沒想出來。」

「沒有什麼特別感興趣的？」

「打遊戲算麼？」

引歸：「……去學電腦麼。」

蘇律連忙搖頭：「不不不，喜歡打遊戲跟想做這方面的工作是不一樣的。讓我再想想吧。」

「嗯。」引歸淡淡應了聲，「在報名前想出來就行。」

下捷運，走了沒一會兒就到了。

白日的紫藤樹林沒有晚上的陰森，雖沒有春日那淡雅而壯闊，但翠綠的葉子滿天又充滿另一種美意。

引歸暗運靈力於掌心之間，從每一棵紫藤樹邊緩緩走過。蘇律在邊上等了會兒，只覺得汗流浹背，天氣又悶又熱，蘇律看引歸大概一時半會兒不會好，就去便利店買了兩瓶冰水，回來的時候引歸正好結束。

「怎麼？有沒有什麼結果？」

引歸搖搖頭，接過蘇律遞出的冰水，喝了兩口。

「所以什麼意思？」

「證明了我昨天的猜想。是生魂的可能很大。」引歸掏出手機看了眼，「邊走邊說，回家。」

蘇律跟在引歸的身後：「為什麼你覺得是生魂啊？」

「樹上能感覺到很淡的怨氣，但是沒有怨魂。還記不記得我昨天跟你說過，怨魂活動區域有範圍？」

蘇律懂了：「對哦！怨魂不可能一夜之間就消失！」上次那隻狗附身成功，可即便如此它屍體上還是會留有一點點的怨魂。

「會有這種例外的，就是生魂。」今天是工作日，又天氣很熱，路面上沒什麼人，但是為防萬一，引歸的聲音還是壓低了很多，「我沒猜錯的話，這個生魂應該沒有自覺自己還活著，所以會產生一種晝伏夜出的現象。」

也就是那生魂以為自己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