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山河抱著書包的手緊了緊，語氣放得很軟：「我會去參賽的，但是模擬我不想去。」

「乖貓咪，」周燃勸他：「我相信你的能力，但咱們穩妥一點，先熟悉熟悉流程，你就放輕鬆去感受，沒有壓力，我這周末就回學校了，給你帶點心和奶片。」

齊山河沉默著不說話。

但周燃這一次無法妥協，他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繼續哄著：「現在還在午休時間，應該還沒開始，我騎車送你，肯定還來得及。」

說著，他上前一步去牽齊山河的手，卻被躲開了。

齊山河向後退了一步，仰頭看向周燃。他站的方向逆光，瞳色被映照得很淺，像是盛滿了澄澈的清水，孤獨而冷冽。

那是他防備心很重的時候，才會露出的眼神。

「你不想我來看你。」

他眼瞼顫抖，瑩潤的水珠墜在眼角，拚命撐著不往下落。

「不是，」周燃態度軟下來：「寶貝，咱不鑽牛角尖好麼？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的。」

齊山河不答話，只是固執地站著。今天的太陽很大，帶著秋老虎的毒戾。儘管陽光被鋪子前高大的梧桐樹擋去不少，縫隙里漏出來的依舊曬得人臉頰發燙。

周燃看了一眼齊山河額頭密密麻麻的汗珠，擰著眉嘆了口氣，再一次伸手去牽齊山河的胳膊。齊山河仍要躲，卻聽見周燃放緩了語調：「吃午飯沒？」

齊山河愣了愣，半晌輕輕搖頭。

「等我一下，」周燃用手背輕輕抹去齊山河鬢角的汗：「我去裡頭跟師傅說一聲，下午我陪你一會兒。」

齊山河遲疑了一會兒，才低聲嗯了一下，眼角突然脫了力一般，那顆原本忍得很好的淚珠，飛快地滾落下來，砸到滾燙的地面消失不見了。他偏過頭，用力眨了眨眼。

周燃跟老師傅道了歉，換下沾了麵粉的T恤，又拿上了電動車的鑰匙。

原本他只打算在附近的蒼蠅館子里湊合一下，但現在要帶上齊山河，他還是決定繞到稍遠的地方，找個味道不錯的餐廳。

其實兩人都不大有胃口，周燃挑了家口味清淡的私房菜館，撿著齊山河愛吃的點了幾樣。飯後他又載著齊山河，把車騎到了之前那家冷飲店。

齊山河抱著冰淇淋杯，用勺子輕輕攪著，卻沒往嘴裡送幾口。他從鋪子門口點頭之後，就沒開口說過幾句話，周燃話也不多，兩個人其實都還沒緩過勁來。

杯子里的冰淇淋開始融化，周燃輕輕嘆口氣，有些無奈又滿是寵溺地問：「吃不下嗎？」

齊山河搖搖頭，抿著嘴想了想，又輕輕點頭。

周燃將冰淇淋杯從齊山河手裡拿開，捏了捏他冰涼的手指，說：「剛才看你沒吃幾口飯，想是今天天氣太熱沒胃口，所以帶你過來坐坐。」

兩人今天是面對面坐的，周燃伸出一半的手遲疑了一下，又收回來，身子往裡挪了挪，拍拍身旁的沙發：「過來坐。」

齊山河有些心不在焉，愣了一下，才抱著一直沒放開的包往周燃這邊挪。

「包就放那兒吧，」周燃無奈地笑：「進門就一直抱著，又沒人搶，不嫌麻煩。」

齊山河回過神，把包放下了。手裡突然一空，讓他心口也像空了一塊，沒有著落的感覺有點難受。周燃像是察覺了他的不安，在他猶豫著坐下時，一把將他攬進了懷裡。

「小貓咪，」周燃輕輕捏著齊山河的掌心：「我覺得咱們得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