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分割線（接79章時間線）------

「好啦，」齊山河輕輕推了周燃的胸膛一下：「我快喘不上氣了。」

周燃從回憶里抽身，將收緊的胳膊放鬆了些，但沒完全鬆開，仍將人圈在懷裡。

齊山河有些不自在地動了一下，方才周燃摟得太緊，按在他後腰的手一直用力，恨不得直接將他托起來。兩人身高又差了一截，他不得不一直往上提著股勁兒。本來他就腰酸得厲害，再這麼站一會兒，感覺都要抽筋了。

要真就這麼發起抖來，就有點丟人了。因此，饒是他察覺到周燃的情緒不對勁，也還是不得不又小幅度掙了一下。

「燃哥，能不能先鬆開一下，我……」齊山河微微移開視線，從酒店那晚之後，他就一直這樣叫周燃，但畢竟中間空窗了好幾年，幾天下來，叫起來還是有些彆扭，更何況他要說的話，雖然本來沒有什麼，但稍微聯繫一下前因後果，就讓人有點說不出口了。

作為罪魁禍首的周燃很快明白過來，也不知想起什麼，眉梢凝結的鬱氣忽然柔和了許多，有些不懷好意地順手捏了捏齊山河的腰：「還是不舒服？」

齊山河耳根一紅，無奈辯解：「沒有，就是有點累了，放我去坐會兒就哎——」

一句話還沒說完，他忽然身體騰空，不由驚叫一聲，本能地用手環住了周燃的脖子。

齊山河這些年就沒怎麼長過，個子不算矮，平常穿著白大褂看著也還挺拔，但脫了衣服卻還是一副少年般的清瘦身量，被周燃兜著腿輕鬆就抱起來了。

「乖，」周燃逗完人換了體貼溫柔的語氣：「站不住了怎麼不早點說，怪我，我抱你過去休息。」

這種哄小孩的方式令齊山河有點怔愣，不太適應，但很舒服，捨不得推開，於是幹脆破罐子破摔地將頭也靠到周燃肩窩，乖乖被抱去了客廳沙發。

周燃將齊山河放到兩個抱枕之間，兜在他雙腿的手卻沒拿走，而是順勢往膝蓋滑了一截，就著這個姿勢蹲下來，像跟小朋友說話那樣以一種特意伏低的姿態表達親昵。

「之之，」周燃認真地看著齊山河的眼睛，內心掙扎了一下，還是無法坦誠地說出那個殘忍的錯誤。

那個時候，他用自己尚不成熟，卻誤以為敏感可靠的判斷力，去玷污了一份純粹熱烈的愛，還自以為是這麼多年，現在想來，是多麼可笑和荒誕啊。

在那盞垂死的路燈下，他只顧著將齊山河眼底的絕望同曾經的自己對比，卻對原本該任性胡鬧著不肯離去的小奶貓不正常的冷靜視而不見。

他以為自己是不想讓齊山河對他產生錯誤的依賴，就像曾經的他對井盈那樣，將依賴誤認為是愛，所以才要更加堅定地做出選擇。但其實那不過是他欺騙自己的借口，那個時候，真正令他害怕的根本不是成為誰的攔路石，而是自己尚且沒有強大到能夠肩負起兩個人的未來的無力感。他不是真的不想讓齊山河跟在他身邊，而是根本沒有信心能夠承載這份責任。

意識到這一點後，周燃猛地驚醒過來，一直以來，真正清醒的反而是齊山河。

所以，不是他在成全齊山河的成長，而是齊山河在成全他的逃避。

「對不起……」周燃艱難地開口，卻被齊山河濕熱的指腹抵住了唇。

「噓——」齊山河順著周燃的唇瓣輕輕拂過，指尖停在向下輕垂的唇角，微微用了點力，像是要把那抹掛著心事的弧度擦去。

「不說這個，」他微微彎起眼睛，盡量讓自己顯得輕鬆些：「以後都不許說這個了，我們之間沒有誰對不起誰。」

「好，」周燃愣了一下，捉住齊山河的手，握在掌心，低頭深深地吻了一下：「那就不說，你先在這裡坐會兒，乖乖的，一會兒吃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