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晚去哪兒了？我很擔心你。」

黎粒的新消息。

辛明辰坐在床上，等到吵吵嚷嚷的室友終於在熄燈鈴的催促下把燈熄了，才拿起手機，準備回覆。

「在老師辦公室幫忙整理卷子。」他想了想，按下發送鍵。等了幾秒，對方便很快回了消息。

「我知道你今天和溫斐在一起，黎維都告訴我了。」

辛明辰頓了頓，思索了一會兒，然後回了一個「是」。

很誠實，但說白了也有些無所謂的態度。

「我不是在約束你啊，只是想提醒一下：離他遠一點比較好。」黎粒回到，後面還跟了個表情，看得出她是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

「為什麼。」他回道，一想到當事人總是對他遮遮掩掩的就有些不爽；到底有什麼不能說的過節？

「ummm…很難說清楚，總之和家庭矛盾有關。有機會我再告訴你。」

…家庭矛盾？

辛明辰想了一會兒，然後快速打了一個「好」。發送。

一個微笑的表情包。

「先不說這個啦，這周五下午，一起出去吃飯嗎？」

「好。」

……

放下手機後，他翻來覆去睡不著，總覺得這三人之間有著很曲折的聯繫，而他目前也只能是猜測。而唯一確定以及肯定的是：黎維對溫斐的種種暴行，黎粒一定是知曉並默許的。

想到這裡，那股才消退的反胃感又出現了。他想起從黎粒手提袋裡掉出來的那支口紅，以及溫斐臉上鮮紅的印記，還有反覆提到的「L照」、「C照」…

強迫思緒停住，重新打開手機，他想直接問溫斐本人，能不能把事情一次性說明白，但是最後盯著界面上的名字，糾結了一會兒，覺得還是算了。

他把枕頭下的耳機拿出來，將音樂軟體打開，搜索那首「G小調BWV861前奏曲」，按下播放，然後閉上眼睛靜靜聽著，直到睡意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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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高的學生從高二起就開始實行單雙休制，但是每逢單休的時候，學校是允許學生周五下午上完課後出去的，前提是晚自習之前必須回來。

校門口的那一條街，彷彿就是為這一制度量身定製的，從周五下午三點多開始，就開始有學生陸陸續續地跑出來了。特別是對學生情侶們來說，這正是私下約會的好時候，此時教務主任什麼的也只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全當沒看見。

「等很久了嗎？」辛明辰從身後拍了一下候在校門口的人，後者先是轉過身來，驚了一下，然後沖他長舒了一口氣：「我以為你不來了呢。」

「怎麼會，都約好了。」他低頭，輕輕地提了提嘴角，「走吧，想好去哪兒了嗎？」

「嗯，就去街角那家。」

「那家『熱燃餐廳』？」

「嗯。」黎粒挽過他的手，表現得就像一個體貼溫婉的女友，「你不喜歡？」

「我都行。」辛明辰任她拉著走。

說實話，他們這樣在路上走實在是太扎眼了；他本身一米八五的身高，比例好，又長得英氣俊秀，站在黎粒這種高挑的混血型正妹身邊，就好像打著雙閃在路上開車一樣，哪哪都是回頭率。而且大家都默認兩人是在交往。

等到走到餐廳，落座點餐的時候，黎粒翻著菜單，皺起眉，有些遺憾地說，「哎，我都忘了這家店沒有奶茶，你等會兒，我去對面買。」

「還是我去吧。」辛明辰直接站起身來；他又不是傻子，這種事情肯定是男生去的，讓一個女生跑路未免太失禮了。

「你要什麼？」

「中杯可可奶茶，半糖加紅豆。」

「好，等我五分鐘。」

奶茶店離得不遠，就隔了一條街；但是店裡人滿為患，幾乎全都是帝高的學生。他等了一會兒，等到前面的一窩女生嘰嘰哇哇地點完，才輪到他。

「一杯可可奶茶，半糖加紅豆，再加一杯檸檬茶，都是中杯。」

「好的，一共30，這是您的取號碼，請這邊等待。」

取號碼上顯示的是146，而電子屏上才叫到135號，看來確實要等一會兒了。辛明辰走到店內，沒有空位，雖然不少坐著的女生一見到他，都開始興奮起來，接頭交耳個沒完。

「快看，辛明辰！他也喜歡買奶茶嗎？」

「不知道，他點了什麼…」

「你好，中杯檸檬茶一杯。「

「好的，請問其他的還需要嗎？」

「不用了謝謝。」

…這聲音好熟悉啊。辛明辰默默地想到，一回頭，只見那聲音的主人就站在收銀台外，一邊伸手接過取號碼。

目光碰巧交匯的時候，對方也明顯愣了一下，緊接著又快速移開目光。

「謝謝。」

辛明辰定定地看著他走進店內，然後像是刻意和自己保護距離似的，靠牆站在靠門口的位置，靜靜地等著。

心理學上有個孕婦效應，意思是當自己是孕婦的時候，就更容易關注孕婦；同理，當你近期特別關注某人的時候，就會發現自己特別容易遇到他。

…見鬼的吧。辛明辰立刻在腦海中否認了「特別關注」這個結論，說服自己把這一切歸結為巧合即可。

於是兩人都保持著一定距離，誰也沒有越界，彷彿彼此都不認識，之前也從來沒有見過似的。

「138號！」店員又開始喊號了，「大杯珍珠奶綠和中杯焦糖奶茶2杯！」

「啊，是我們的。」方才坐在店裡的幾個女生一下子站起來，興奮地衝到櫃檯旁，經過辛明辰的時候還禮貌地說了聲「不好意思借過」，但一次性過這麼多人還是太擠了，特別是她們還拎著一堆東西的時候，於是辛明辰被迫著推著往外走了好幾步，直到擠到溫斐身邊。

「……」兩人的身體挨在一起，一時間又沒辦法分開，因為外側又湧來了更多的人。

於是辛明辰幹脆轉了個身，這一轉不要緊，相當於是直接讓對方靠在自己懷裡了，真是哪步不該走哪步。

「……」他低頭看著尷尬撞在自己胸口的人，兩人的身高差剛好使對方的額頭碰到自己的鼻子。

溫斐抬起頭，兩人近距離對視，因為湊得太近，感覺鼻尖都快碰在一起。

辛明辰垂眸盯著面前人，微張了張嘴，欲言又止。這種感覺他們都不陌生，但是在大庭廣眾之下靠得這麼近還是第一次。

「……「等人群稍微散去一些，兩人又默契地轉過身，保持了一定的距離，雖然仍舊很近，但是誰都沒有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