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乾的五指，插入牧宇的髮絲之中，一個用力，按住了牧宇的後腦。

牧宇身子一僵，發出一聲嗚咽，但卻並未反抗，只是抓著程乾衣服的手，微微收緊了。

在那名貴的西裝上，留下些許痕跡。

程乾舒服的眯了眯眼睛，然後放開了牧宇：「你要是一直這樣，何必多受苦呢？」

這句話，就連程乾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想表達的是什麼意思，只是這麼自然的說出了來。

牧宇單手遮著嘴，不斷的咳嗽。

撕心裂肺的咳嗽聲，像是要將胸腔里的東西，盡數都咳出來。

指縫之中，有什麼東西滴落下來，滲入地毯之中。

這地上，早就鋪了地毯的。

一片黏膩的掌心，牧宇皺著眉，臉上浮現些許迷茫無措。

牧宇換了只手，擦了擦嘴，視線落在程乾的身上，微紅的眼眶，閃爍著些許晶瑩。

這濕漉漉的眼神，竟然讓程乾覺得，心臟猛然跳動一下，接著就要亂了節奏。

這一瞬間的感覺，就像是回到了那一天，金紅色陽光之下，那笑的一臉燦然的青年，給他的那個感覺。

程乾深吸一口氣，整理好自己的形象。

想說什麼，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牧宇垂了眼，聲音帶了幾分的沙啞：「我明白的，今後都不會在違抗五爺。」

聽著牧宇乖順的聲音，程乾心裡那點綺麗的色彩，也忽然褪去了。

剩下的，只是無盡嘲諷和冰冷。

還有自己也說不清楚的煩躁。

伸腳，用腳尖踢了踢牧宇的身子：「今後記得，要盡數都吞下去，爺不允許你吐出來，你就一點都不許浪費！」

牧宇身子微微一顫，垂著的睫毛細微的抖動，像是展翅欲飛的蝴蝶，卻又怎麼都無法掙脫束縛。

牧宇深吸一口氣，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是，奴知道了。」

聽著牧宇的聲音，程乾只覺得心裡越發的煩躁。

他現在很想一腳，將腳邊的人踹飛，看看他是不是還是這般柔順，不懂反抗。

程乾攥了攥拳，看向牧宇的視線，越發的冰冷森寒：「去把你自己整理好了，免得出去丟了爺的臉面！」

牧宇應了一聲，連忙起身。

但是，因為在地上跪的太久了，剛一起來，只覺得膝蓋酸軟，疼的讓他差點又摔回去的。

扶著椅子，放在能曲著腿站穩了。

程乾的視線，始終落在牧宇的身上，有那麼一瞬間，他很想伸手，將這個人扶起來。

也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就在牧宇險些摔倒的時候，他心裡，竟然是緊張的。

程乾皺著眉，有些看不懂自己的。

在看牧宇這張臉，便清楚了，因為牧宇頂著季麟的那張臉，才會讓他動了惻隱之心。

想著，程乾只覺得自己好笑。

一個因為表弟死了，而費盡心思要爬上表弟愛人床的男人，他還需要將之看的多重呢？

牧宇這樣的人，就算是季麟的一個頭髮絲，都比他高貴的多！

程乾怕是忘了，到底是誰，搶了自己表哥的男人。

牧宇不斷的出現在程乾的身邊，是想要重歸於好不錯，但是，在季麟活著的時候，牧宇可半分的年頭都沒有。

也從不主動接近程乾。

季麟走了，牧宇才動了心思的。

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也是因為牧鳴的病，讓牧宇不得不妥協的徹底，將自己的尊嚴，出賣給這個男人

此刻，牧宇方才發現，他出賣的不只是自己的身體，連同自己的靈魂和尊嚴，也被踐踏的點滴不剩。

不可否認，即便是簽了合同的那一天，即便是上了手術台的那一天，牧宇的心裡，對程乾還是有些期待的。

那時候，雖然心裡也是難受，但至少他還想著，就算是頂著季麟的臉，能和程乾在多相處一段時間，也不是不能接受的。

畢竟，從他答應了和這個男人在一起的時候，就已經是深愛的不可自拔。

可現在，牧宇才發現，他那點卑微的希望，根本就是自欺欺人。

這個男人，從未喜歡過他，也從未給過他半分的好顏色。

只是他自己的一廂情願。

牧宇扶著椅子，小心的站起來，轉身，朝著浴室走去。

他要堅強，堅持到牧鳴的病治好了，然後合同自然到期，他就可以離開這個男人了。

至於欠的錢，牧宇會在慢慢的還給程乾。

牧宇也不覺得，只是靠著整個容，被這人羞辱一番，就可以抵上了那高額的醫療費。

牧宇的一搖一晃的朝著浴室走去。

這高級病房之中，可是浴室客廳一樣不少，就像是一個高級公寓一樣。

程乾也不知怎麼了，看著牧宇這樣的背影，心裡絲絲髮疼。

也不知是怎麼想的，竟然三步並作兩步，在這人進入浴室之前，將人擁入了懷中。

牧宇的身上，噴著的是季麟喜歡的香水。

但是，程乾也不知怎麼了，就是覺得，這味道，比季麟身上的好聞的多。

讓他剛剛還十分煩躁的心情，也瞬間被安撫下來了。

就這麼抱著牧宇，讓程乾感覺，心裡好像也踏實下來了。

這感覺，從季麟死後，還是第一次出現。

牧宇身上，本身就帶著一股清淡的香味，味道很清，給人一種清新透徹之感。

此刻，那香水的味道，似乎也蓋不住了，那股子淡香，就這麼清晰的縈繞在他的鼻息之間。

牧宇僵硬在原地，有些不知道手足無措

他不知道，程乾忽然這樣，到底是為了什麼。

是否，又想出了什麼新的踐踏他尊嚴的辦法。

還是說，剛剛的那些，並不能讓這個男人滿足，他打算就地取材，將他按在一邊的病床上，舒緩一發。

牧宇抿著唇，身子越發僵硬。

他可以清楚的感覺到，程乾的唇，在輕輕緩緩地摩擦著他的脖頸。

如果是以前，他還和程乾在一起的時候，這樣的動作，必然是讓他覺得十分溫馨的，就像是被程乾碰在了手心裡愛護著一般。

但是現在，牧宇只是覺得，那唇像是毒蛇的獠牙，隨時會刺入他的脖子，要了他的命。

似乎感覺到牧宇的緊張，程乾微微放開了牧宇，改成扶著牧宇：「我扶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