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顎傳來的力道，強迫這著牧宇抬起頭，看向眼前的鏡子。

鏡子之中，那陌生的臉，帶著蒼白和隱忍，眼眶微紅，看起來，和他一貫的樣子，明顯不符合。

程乾略微帶著幾分低沉和嘲諷的聲音，也同時鑽入牧宇的耳中：「好好看著自己這副樣子，裝什麼自命清高？」

牧宇想說什麼，但到底還是什麼都沒說出來。

身子搖晃，一下一下的撞擊在洗手台上，讓牧宇只覺得皮膚一陣一陣的疼。

咳嗽了幾聲，壓抑的聲音，也不可遏制的傳出。

「爺好像說過，很願意你在爺的床上哭。」

程乾的聲音很低，帶著幾分調笑的語氣。

但是，那動作，卻一點調笑的意思都沒有。

這個過程，讓牧宇除了疼，卻還是疼。

身體半分該有的反應都沒有，只有疼的發慌。

儘管身體傳來的疼痛，讓牧宇的身子止不住的顫抖，但卻奇蹟的，心竟然不覺得多難受了。

鏡子之中這個人的雙眼，空洞的像是什麼都不曾承載。

到底，他是怎麼了？

他們，又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牧宇是想不明白的。

就算是在一起的那兩年，只是程乾的一個遊戲。

就算是沒有過半分的真情真意，也不至於要如此對他吧。

牧宇想不明白，自己是做錯了什麼。

「沒反應？爺是要你當充氣娃娃的？」

程乾略微不滿的聲音，將牧宇神遊開外的精神喚回來了。

牧宇身子再度顫了顫，卻不知道要怎麼回答這句話。

現在進行的一切，對於牧宇來說，跟本算不得是什麼歡愛，說是折磨還差不多。

哪裡來的生理反應？

他能忍著，不去抵抗，不去掃了程乾的興緻，已經是做出最大的努力了。

程乾的手，用力的掐在了牧宇的胸膛之上。

痛楚，讓牧宇顫了顫，同時壓制不住的痛哼，也從喉嚨之中傳出。

帶著幾分隱忍。

牧宇的手被綁在身後，想要維持自己身體的平衡，都是做不到的。

這種感覺，更是讓他全身的汗毛，都已經立起來了。

牧宇深吸一口氣，啟唇，開口：「充氣娃娃要是被五爺這麼對待，早就漏氣了。」

牧宇的生意帶著幾分的顫抖，沙啞的不成樣子，每個字都說的十分緩慢，像是在忍耐著什麼一般。

程乾面色一沉，眼中神色，像是暴風雨即將降臨的陰沉天空。

程乾冷笑一聲，伸手，捏著牧宇的下顎，強迫牧宇張開嘴：「充氣娃娃，倒也沒有你這麼貴！」

說著，直接捏著牧宇的嘴，將牧宇的嘴按在了水龍頭上。

牧宇感覺，這東西都要戳到了他的嗓子。

下一刻，冰冷的水，就沖入口中。

牧宇面色一白，身子忍不住掙紮起來。

程乾死死的按著牧宇，看著牧宇的身子不斷的扭動，開口，聲音之中帶著幾分冷漠：「不會說話，就洗幹凈了在說！」

明顯，可以從程乾的聲音之中，聽得出來他是真的生氣了。

牧宇的大腦，像是已經停止了思考，溺水的感覺，讓他的意識，也開始渙散。

身子的掙扎力道，更是有一下沒一下的，帶著深深的無力感。

這時候，程乾抓著牧宇的頭，在牧宇嗆得暈過去之前，將人拉起來。

牧宇不斷的咳嗽，水順著口中吐出來，像是溺水的人被搶救的時候一樣。

終於，吐完了，程乾才抓著牧宇的頭髮，強迫牧宇抬頭，去看鏡子里的人。

視線開始逐漸清晰，牧宇的眼中，出現了一張狼狽的不像是人的臉。

慘白一片，像是鬼。

頭髮也因為打濕了而黏在前額，誰順著髮絲一滴一滴的往下流。

只是，牧宇卻發現，他的視線，不受控制的看向鏡子里的另一個人。

衣冠楚楚、臉上還帶著幾分譏笑。

冷漠的表情，讓牧宇格外的陌生。

有這麼一瞬間，牧宇覺得，這不是他喜歡的人。

更不是他愛了四年多的男人。

人，怎麼可能這麼殘忍？

不僅是要踐踏他的感情，踐踏他的愛，還要無侮辱他的靈魂，折辱他的人格。

現在，又在不遺餘力的折磨他的身體。

牧宇忽然覺得，他愛的那個人，那個對他溫柔，臉上始終帶著寵溺的男人，已經死去了。

此刻，正在佔有他的人，是一個披著他愛著的人的外皮的惡魔。

牧宇不願再看，卻又發現，他的眼睛，竟然不聽指揮，就這麼死死的盯著鏡子里的一切。

無法閉上眼，甚至眼睛也不眨的，極其用力的盯著，想這要將鏡子看穿。

去看看鏡子的另一面，那個狼狽的人，到底是不是自己，而那個殘忍的人，又是不是他放在心裡愛了數年的男人。

程乾放開牧宇，將自己的衣服整理妥帖。

臉上帶著幾分的饜足。

之前的那一場歡愛，確實是讓程乾滿足了。

牧宇就這麼向下滑到，然後坐在地上。

身上感覺不到半分的溫度，衣服已經濕透了，一片的冰涼。

牧宇就這麼蜷縮在地上，手還被綁在身後，此刻，那雙手已經是整個成了青紫色。

顯然是長時間不過血的原因。

程乾伸腳，踢了一腳牧宇：「別裝死了，起來。」

牧宇的身子顫了顫，雙腿在地上掙扎了一下，卻沒能起來。

他現在，就像是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出去了一般，雙腿更是軟的使不上力氣。

程乾又踢了幾腳，但卻並未用力：「等著爺抱你？」

說著這句話，程乾眼中的神色，忽然就柔和了下來。

這一點，怕是程乾自己都沒發現。

牧宇再度咳嗽幾聲，然後開口道：「奴不敢勞煩五爺。」

一句話，讓程乾感覺，像是一盆冰水，兜頭澆下。

程乾只感覺，此刻的牧宇，不像是曾經那個愛著他的樣子。

那時候，牧宇的眼中，像是始終帶著細碎的星光一般，璀璨的讓人移不開眼。

而此刻，那雙眸子之中，竟只有一片死寂。

程乾抿了抿唇，只感覺有些悶的難受，像是有點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彎腰，伸手，也不管牧宇身上的水，就這麼將人抱在了懷裡：「爺今天心情好，給你個恩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