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程乾抱著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季麟愣住了。

視線就落在這房間之中的布置之上，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就像是他還未離開一般。

就像是，他一直都和程乾在一起一般。

這周圍的一切，竟然毫無改變。

神色間，也多了幾分的怔然，就這麼傻傻的看著放在床頭櫃上的照片。

那是他和程乾的合照，沒想到現在還在這裡。

牧宇以為，這照片，一定是得讓程乾或者是季麟給丟了呢。

當時，牧宇和程乾分手的時候，並不是在程乾家裡，牧宇也就並未回來收拾東西。

想著那些東西，在拿回來也不過是睹物思人而已，不如就留在這裡，等著程乾去丟掉好了。

說不心疼，那也是不可能的，只是，牧宇也不想讓過去的記憶，一直都折磨著自己的心。

程乾視線落在牧宇的身上，帶著幾分的暖意和少見的溫柔：「意外嗎？」

聽著程乾的話，牧宇頓住，然後輕輕的點了點頭，同時將頭靠在了程乾的胸膛之上：「我以為，你會丟了他們呢。」

程乾笑了一下，將牧宇放在了床上：「和你分開之後，這房間就沒人進來過，也包括我，自然就還維持著以前的樣子。」

其實，程乾這句話，是說了謊的。

他進來過，還不只是一次。

有時候，還會坐在床上，發上一會的呆。

程乾自己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為什麼要進來，進來了，又在想些什麼。

只是，有的時候看到這緊閉著的門，就總是覺得裡面會有一個人。

牧宇在這裡住的時候，這房間的門大部分的時間都是關著的。

牧宇喜歡安靜，這一點和季麟不同。

季麟是喜歡熱鬧，沒事才不會留在家裡。

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和朋友一起出去玩鬧。

程乾也從未在意過，也不管季麟是去什麼地方玩。

只要他需要季麟在的時候，季麟乖乖的躺在床上等著，那就夠了。

程乾心裡也是覺得，這個年紀的男人，在外面玩玩鬧鬧，並沒有什麼問題。

畢竟，誰都有年少輕狂的時候。

也就是牧宇，安靜的不像是這個年紀的人，也沒什麼活躍的氣息。

只是，儘管牧宇那時候也很安靜，但渾身都散發著一種陽光一樣的氣質。

似乎，只要看著牧宇，一切的陰霾和黑暗，都可以被驅散一般。

那時候，程乾遇到什麼麻煩，只要看看牧宇，就覺得心情好了。

當然了，牧宇把他踹下床，或者是拒絕歡好的時候，程乾也更糟心。

這一點，季麟就比牧宇要好得多。

雖然看著季麟並不能讓人放鬆，但是，和季麟來一發，什麼鬱悶的心情，也都舒緩了。

程乾看著牧宇，眼神有些讓牧宇看不懂。

牧宇現在，倒是說不清楚，程乾到底是在看自己，還是在透過他，看著季麟。

只是，程乾眼中的懷念神色，太過濃厚了。

牧宇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他在想什麼？

能讓程乾這麼懷念，還是看著他的臉懷念的人，除了季麟，還能是誰？

這個想法，讓牧宇有些不知道該怎麼擺自己的表情了。

臉上的神色，也忽然有些僵硬。

程乾伸出手，輕輕的撫摸牧宇的臉，視線落在牧宇的眼中，越發的懷念了。

這張臉，忽然間不能給程乾熟悉感。

反而，讓程乾覺得格外的陌生。

程乾自己，都有些說不清楚，到底是為什麼了。

程乾清楚的知道，牧宇這張臉，已經整的和季麟一模一樣了，可是，卻仍舊讓程乾覺得陌生。

陌生的同時，心裡還有一種慌亂和煩躁之感。

這感覺，讓程乾皺起了眉。

牧宇看著程乾忽然又皺起了眉，神色間有些郁猝，心裡也泛起一陣的無力感。

接著，便收起了臉上的表情，換成了帶著幾分討好的笑意：「五爺怎麼煩悶了？」

這表情帶著幾分的俏皮可愛，就是季麟平時面對程乾的樣子。

同樣拒絕程乾的要求，牧宇就直來直往的表示自己不喜歡，而季麟，總是帶著幾分的撒嬌，讓人覺得可愛。

反而，倒也生不起氣，同樣也捨不得勉強了。

這一點，季麟確實比牧宇做的好得多。

季麟知道程乾的性子，自然也知道怎麼讓程乾妥協。

面對這種有大男子主義的男人，只需要示弱，便可以達成目的。

但是，很巧合，牧宇的性格，也是有些強勢的。

畢竟，他又當爹又當媽的照顧著一個弟弟，性格若是不強勢起來，他們兄弟兩個，還不早就過得像個乞丐了？

所以，牧宇必須將自己武裝起來。

武裝的時間久了，自然就不知道該怎麼去示弱。

程乾只覺得，現在的牧宇有些讓他礙眼：「笑的真難看，別笑了。」

牧宇微微一愣，然後收起了臉上的笑意，重新變成面無表情的樣子。

此刻的牧宇，就像是一個面人，等著造型師怎麼去捏面部表情。

程乾看著牧宇面無表情的樣子，更是覺得礙眼：「你是不是故意讓爺不痛快？」

聽著程乾的話，牧宇一頓，神色間帶了幾分的錯愕。

這錯愕的表情，反而讓程乾覺得心裡舒暢了。

牧宇看著程乾片刻，方才有些試探的開口道：「是奴什麼地方做的惹五爺生氣了？」

只是，牧宇這開口的一句話，又讓程乾覺得難受。

這種難受，就像是啞巴吃黃連，有口難言。

程乾現在，就不知道該怎麼去表達自己此刻的心情。

甚至，他想直接將牧宇丟出去，眼不見心不煩！

只是，卻又有些覺得不合適。

他費力讓牧宇完全陣容成了季麟的樣子，在將人丟了，他不是虧了？

想著，程乾一屁股坐在了床上，然後也倒在了床上，襯衫上的水，直接讓床鋪也染了水痕：「爺累了，你陪著爺睡覺！」

牧宇頓了頓，然後主動的靠在程乾的胸口上，伸手摟著程乾的腰，整個人都縮在了程乾的懷裡：「好。」

程乾頓了頓，也伸手，摟住了程乾，將人用力的按在懷裡。

似乎這樣，才能讓他心裡的煩躁，少上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