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程五爺，牧宇現在可不敢在拒絕什麼，只能順從。

但實際上，能靠著程乾入睡，是牧宇許久之前難以企及的奢望。

現在，雖然實現了，但是，牧宇卻發現，自己的心裡，並沒有什麼滿足和愉悅的情緒。

因為，沒有任何一刻，讓牧宇更為清楚，他所得來的這一切，只是因為他如今和季麟長得一樣的那張臉。

牧宇閉著眼，強迫自己入睡，不去想那些連七八糟的事情。

也不去，想那些讓自己心裡發疼的事情。

就像是，現在的程乾，擁抱著的人是他，一直都是他一般。

他們躺在屬於他們的房間之中，從未分開過。

那曾經的季麟，曾經的分離，都是夢。

牧宇就這般自欺欺人的想著，也只有如此，他才能安穩的在程乾的懷中入睡。

程乾卻忽然開了口，聲音之中像是帶了幾分的抱怨：「你怎不提醒爺，身上有水汽，不能上床呢？」

曾經的牧宇，就是這般。

冬日的時候，程乾從外面回來，牧宇都不讓抱的，嫌棄程乾身上冷。

但如果是牧宇從外面回來，那絕對是第一時間，就入了程乾的懷裡，手還得伸到程乾的衣服里暖著。

程乾也不生氣，只是無奈的抱著牧宇，幫著牧宇回暖。

這完全就是雙標。

若是那時候，程乾敢這麼一身水的上床，牧宇絕對一腳將程乾踹下去。

程乾自然比牧宇武力值高，但是，他卻每次都會被牧宇踹下床。

想來，那時候，是真的寵愛了牧宇。

程乾的情人，前前後後可不少，但敢像是牧宇這樣的，還真是獨一份。

並且，還要求程乾在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不能有其他的情人。

程乾也不知當時是怎麼了，竟然就答應了。

只是，這一切都在季麟出現之後，變了樣子。

但儘管程乾和季麟攪合在了一起，程乾也不敢讓牧宇知道。

所以，牧宇一直不清楚，自己的男朋友，個自己的表弟竟然在那時候，就背叛了他。

還一直覺得，是程乾膩煩了自己，遇到了真愛呢。

不得不說，季麟有時候，很是遲鈍。

兩人就差在他勉強曖昧了，他竟然都沒發現。

或者說，牧宇當時太過信任程乾了。

畢竟，程乾是真的對他很不一樣，包容、愛護，並且還和原來的花花草草斷了。

這樣的程乾，牧宇是有理由全然信任的。

只是現在，牧宇也清楚了，不過就是程乾換了一種玩法，而他，就入了圈套。

如今，在聽到程乾這句話，牧宇的心情，也已經平靜了許多：「五爺說笑了，這裡是五爺的家，奴怎敢埋怨五爺？」

聽著牧宇平淡的聲音，以及淡定的表情，程乾只覺得心裡發堵。

但是，如此順從的牧宇，難道不是他想要的嗎？

可是，現在他卻又覺得不滿意，但具體是什麼地方不滿意，卻又說不出來。

程乾只覺得，自己就像是吃了一大口的饅頭，如今全卡在了喉嚨。

正要說什麼，卻見牧宇面色微微蒼白，身子也有些發抖，那到了嘴邊的訓斥，卻說不出來了。

只是嘆了口氣，無奈的起身：「行，小宇不敢說什麼，爺心疼你，爺怕冷了你，行不？」

說著，程乾自己將濕了的衣服脫下來，丟在一邊：「你有怨氣，也是應該的，爺不跟你一般見識！」

說完，這才又重新躺回到床上，摟過了牧宇。

牧宇的臉，就這麼貼在了程乾的胸膛上。

眼神卻有些怔然，出神的看著眼前這一塊地方。

剛剛程乾的那語氣，讓牧宇覺得，他們真的彷彿回到了過去。

有多久，未曾聽到程乾這帶著無奈和縱容的聲音了？

那句話之中的『小宇』也徹底讓牧宇卸去了剛剛建立起來的防備：「程哥……」

牧宇的聲音很低，還帶著些許沙啞，就這麼叫了一聲程乾，其中帶著小心翼翼的期盼。

這一句『程哥』，也讓程乾頓住，心裡不可遏制的有了懷念之感。

會這麼叫程乾的，就只有牧宇。

季麟當時，叫的也是五爺。

程乾應了一聲，又摟緊了牧宇一分，這才開口道：「睡吧，飛機上見你也沒睡好。」

牧宇點頭，趴在程乾的懷裡，卻忽然覺得格外的安心。

就像是，在這個人的懷中，不管外面有什麼風吹雨打，他都不怕。

曾經就是如此。

但是，牧宇卻發現，他沒辦法像是曾經那樣，在程乾懷裡安睡。

只能閉著眼睛，摟著程乾的腰，貪婪的享受這已經幾乎忘記了的溫暖感覺。

程乾卻不知道牧宇此刻是怎麼想的，又有有沒有睡著了，而是自己睡熟了。

程乾睡眠始終很輕，也和他曾經的經歷有關係，從來不敢真的睡死過去。

也就是在牧宇身邊，程乾才能睡得舒服。

也正是如此，程乾才會忍耐了牧宇兩年之久，也依舊寵著牧宇。

程乾是喜歡季麟的，季麟的身體，近乎於完美的切合程乾的需要，讓程乾每次都格外的滿意。

但是，在季麟身邊，程乾卻也沒辦法像是在牧宇身邊這樣，放任自己真的睡死過去。

牧宇半個身子壓麻了，動了動，翻了個身。

但是，程乾卻沒醒過來，依舊呼吸平穩。

顯然，是已經進入了深度睡眠之中。

被子從牧宇身上滑下去，牧宇伸手，剛要去拉回來。

程乾卻像是有什麼感覺一樣，伸手，抓住了被子，將牧宇蓋得嚴實，還掖了被角，就怕牧宇冷到。

牧宇一貫怕冷，就算是夏天，也是手腳冰涼的。

這一點，程乾清楚。

程乾的手，也自然的順著牧宇的手臂，抓住了牧宇的手，將牧宇的手完全的摟在兩隻手臂之間。

腿，也已經貼在了牧宇的腳上。

就像是曾經，每個冬日的夜晚，程乾幫著牧宇暖身子一樣。

牧宇身子微微顫抖，頭埋在了枕頭之中，些許的嗚咽聲傳出。

很低，如果不仔細聽，甚至都聽不到。

程乾的聲音，還帶著幾分含糊：「小宇乖，靠著爺，就不冷了。」

說著，還緊了緊手臂，讓牧宇整個人的背，都貼在了程乾的身上。

牧宇一驚，連忙憋住氣，不讓自己出聲，身子也有些僵硬。

等了好一會，也不見程乾在說話，只是呼吸平穩的安睡。

原來，程乾還沒有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