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乾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幾個小時以後了。

程乾睡眠一直不好，基本上是幾個小時就醒了，醒了基本就睡不著了。

所以，程乾一天之中，大部分的時間，其實都是在工作。

感覺手臂已經被壓得沒了知覺，程乾頓了頓，然後卻沒動。

鼻息之間是熟悉的清新味道，讓醒來一貫會覺得煩躁的程乾，心情就這麼安穩了下來。

視線，落在那看起來很是溫順的髮絲上，只覺得心裡也柔軟一片。

很少有讓程乾想懶床的時候，但是今天，程乾卻發現，他就想這麼躺著，摟著懷裡這個人。

動了動另外一隻手，摸了摸牧宇的手。

此刻，牧宇的手很是溫暖，一點也不涼，程乾臉上的笑容，又真了幾分。

腿也動了動，感覺牧宇的腳也是暖的，眼裡笑意也越發的擴大了。

起床的程乾，還能有一個好心情，這感覺，已經有幾年沒有過了。

程乾每次醒來，都只是休息了幾個小時，這讓他總是在起床的時候心情不爽，也有些疲憊。

雖然洗漱之後，怎麼都精神了，但是那種疲憊去始終不少。

只是，旁人看不出來而已。

此刻他覺得神清氣爽，相當舒適。

牧宇動了動，頭又往程乾的懷裡靠了靠，然後讓自己的臉，貼在了程乾的胸膛上。

雖然在睡夢之中，但是程乾沉穩的心跳，卻還是讓人安穩。

牧宇的唇角，也勾起一抹笑意。

由於牧宇的動作，讓被子滑下來，露出牧宇的半張臉。

程乾撐起身子，看著牧宇那半張臉。

熟悉的容顏，卻格外的陌生，陌生的讓他覺得心裡煩躁。

剛才的那種感覺，也消散無形了。

程乾皺起眉，視線盯在牧宇的臉上。

想著之前季麟的樣子。

好像每次，他醒來之後，季麟都會有感覺，然後也跟著醒來。

對著他笑的一臉乖順，還要主動吻他。

這些，牧宇是從來沒有的。

每次程乾醒來的時候，牧宇都還沒起來。

就算是程乾走了，牧宇也不會發現！

這一點，牧宇這個替身，不合格了。

程乾心裡，將忽然的煩躁，歸類為牧宇不夠合格，和季麟差遠了。

起身，抽出自己的手，程乾甩了甩髮麻的手臂，視線落在牧宇的身上：「爺都起來了，你還睡？沒點自覺嗎？」

程乾的聲音微冷，帶著幾分嘲諷。

牧宇此刻卻睡得挺安穩的，並未醒來。

只是本能的，又朝著程乾挪了挪，緊了緊程乾的腰，頭放棄了枕頭，枕在了程乾的腰上。

程乾一愣，忽然間，那種火氣，又發不出來了。

只能皺著眉，盯著牧宇，像是要將牧宇看穿了。

越看，越覺得火大。

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看到牧宇這樣，他就覺得難受。

伸手，抓住牧宇的頭髮，直接將人拎起來，在鬆手。

牧宇有些迷茫的睜開眼，剛才他整個臉著床，摔得有些難受。

驚醒的牧宇，就這麼獃獃的看著程乾，眼中儘是不明所以。

程乾冷哼一聲，這才說道：「爺都起來了，你還睡？」

牧宇微微歪頭，眼中閃過一絲不理解：「程哥起了，就起了唄。」

說完，又捲起被子，準備繼續睡。

連帶著，程乾身上的被子，還被捲走了。

程乾：……

除了煩躁之感，從心裡竄上來的，還有一種深深的無力。

不過，忽然被牧宇冷落，程乾覺得這心裡，又不痛快了。

一把抓住被子，整個掀開。

牧宇再次睜開眼，視線落在程乾身上，可以看得出來，牧宇的眼裡，有了些許的火氣。

牧宇有起床氣，睡不好被人叫起來，那一定是要發脾氣的。

以前，牧宇和程乾在一起的時候，每次叫牧宇起來，那都是修羅場。

有那麼一瞬間，程乾覺得心裡發虛。

不過，忽然想到牧宇現在是季麟的替身，他沒必要擔心牧宇發脾氣，直接說道：「小麟可不是你這樣的，爺起來了，小麟也會起來，你這替身，是不是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

聲音之中，帶著幾分的冷意，還有些不易察覺的緊張。

當然了，還有一些心虛。

此刻，程乾心裡，是真擔心牧宇心裡不痛快，在將他踹下床去。

只是，牧宇聽到這句話，神色間楞了一下，然後眼中的火氣就這麼退下去了，換成了一副溫順的樣子，仰視著程乾，眼裡帶著如同季麟一般的順從：「爺，奴錯了，您原諒奴唄，別跟奴生氣，氣壞了自己的身子，那多不值得。」

聽著牧宇這句話，程乾頓住，也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就是這麼看著牧宇，沒了言辭。

牧宇看著程乾，心裡帶著幾分的緊張。

臉上的感覺，也之前身上的疼痛，似乎在這一刻都復甦了。

牧宇怕疼，他也擔心程乾一個不開心，在對他拳腳相加。

牧宇的手，此刻已經抓緊了床單，眼中也帶了幾分恐懼。

只是，在怎麼害怕，此刻他也得裝成季麟的樣子，去討好程乾。

見程乾不說話，牧宇臉呼吸都不敢用力，只能盡量放緩，就怕惹怒了程乾：「爺，奴錯了，您別生氣，別不理會奴。」

牧宇的聲音，帶著幾分的討好，但更多的，卻像是單純的念台詞。

就像是這句話，早就準備好了，他需要在這個時候念出來。

估計，換一個演員，都比牧宇演的更像是順從，而不是恐懼。

這戲感，完全上不得檯面。

程乾卻覺得，越發的煩躁了，伸手用力的鉗制牧宇的下顎：「誰說的，能模仿的和小麟一樣？嗯？」

牧宇一頓，垂了眼，眼中像是有幾分的委屈：「可是，奴並不知道，小麟和爺同床的時候，是什麼樣啊。」

這一點，牧宇可不是狡辯，他是真的不知道！

程乾可沒說過，季麟自然更不可能說了。

所以，這麼看的話，牧宇確實是有情可原的。

程乾放開牧宇，冷哼一聲：「做錯了事情，還想狡辯？難不成是爺錯了？」

牧宇頓了頓，真的很想給程乾一個肯定的答覆，但顯然，他不敢：「是奴錯了。」

那個字，如今已經說得順了，基本上已經無法讓牧宇的心裡，再有什麼波瀾。

只是，程乾現在的變化，又像是一盆冷水，將牧宇潑醒了。

程乾看著牧宇好一會，這才說道：「站到外面去好好想想該怎麼做，想清楚了在進來，想不明白，就在外面站到想明白為止！」

說完，程乾起身，下了床：「下次在犯錯，就跪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