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銘越動作很快，不到24小時，那個女人的所有資料就已經出現在段千川的郵箱里。

孟源清一夜沒回，段千川根本不關心他去了哪裡，反正他不會讓自己睡大馬路。早上起來送女兒去了學校後，他回到家裡把收拾好的行李送去了新租的房子，然後記下房子里還缺什麼，去市場買了回來，又給孟凝添置了一些兒童用品。

一直忙到下午，他接到朱銘越的電話。

朱銘越告訴他：「能查到的都在裡面了，你自己看。」

段千川向他道謝，又聽朱銘越說：「你要找人收拾那對狗男女你跟我說，我給你搞定，保證神不知鬼不覺。」

段千川好笑道：「怎麼收拾啊？揍他們一頓？」

朱銘越道：「你要想揍也行，我能讓他半年都下不了床，不過揍他還是太便宜他了，要讓他丟工作丟人，這輩子到哪都混不下去，讓他後悔認識你。」

「好像很解氣啊。」段千川喃喃。

「那當然了，」朱銘越不知道為什麼有些興奮，「你覺得怎麼樣，你要是同意我現在就找人運作，保證牽扯不到你身上來。」

說實話，段千川竟然有些心動，他心裡對孟源清有怨氣，想要報復，孟源清這人愛面子，讓他丟人丟工作遠比揍他一頓更能達到報復的目的，可段千川清楚自己不是那種人，哪怕是為了孟凝，他也不會那麼做。

「算了，這件事我再想想，謝謝你，銘越。」

「跟我就別謝來謝去了。」朱銘越有些遺憾，但還是爽快道，「對了，跟你說個八卦，你還記得韓晨嗎？」

段千川對這個名字有印象，但是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裡聽到過，那頭朱銘越已經自顧自道：「他今天生日，花大手筆搞了個生日宴想要跟你小叔叔示愛，晚上我們都去看熱鬧，你要不要來？」

段千川終於想起來韓晨是誰了，就在朱銘越之前攢的那個局上，兩人在一個包房裡喝過酒。

他腦海里印出了韓晨那張臉，俊朗貴氣，和付爾洲站在一起，該是很配的。可是……可是付爾洲喜歡男人嗎？

段千川突然覺得心裡有些說不上來的煩躁，心不在焉地對朱銘越道：「是嗎，那希望他馬到成功，我晚上還有事，就不去了。」

兩人又閑扯了幾句才將電話掛了，段千川打開常用郵箱，將接收到的新郵件打開，裡面的內容呈現在他面前。

那個女人名叫宋雨卉，28歲，職業是國小語文老師。宋雨卉家裡條件一般，父親是木工，母親是農民，但也許是有些文化，宋雨卉很要強，眼光也高，眼看著快要三十歲了還沒有找到男朋友，父母為她的婚姻大事操碎了心。

認識孟源清是緣於兩家父母。

幾個月前，孟家老太太在醫院檢查身體，在那裡見到了同樣去體檢的宋雨卉的母親，兩人一見如故，便聊了起來，老人坐在一起最愛聊的自然是子女，一聽說兩方都還沒對象，年齡又相當，便都起了撮合的心思。

老太太手術期間，孟源清回去探望，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和宋雨卉見了面，之後很快便搞在了一起，不過具體怎麼搞上的，卻無從查證。

郵件最後附上了兩人每次開房的時間和地點，甚至連酒店大堂的監控截圖都有。

段千川深吸了口氣，緩緩吐出，最後退出郵箱，撥通了孟源清的電話。

孟源清接起電話，聲音里透著疲憊：「小川？怎麼了？」

「你在哪？」段千川問他。

「在加班，」孟源清說，「你不是不想出去玩嗎，正好單位最近接了個大項目，我就銷假回來了。從昨天忙到現在一直沒睡，好累啊。」

孟源清的語氣很正常，就像兩人之間從來沒有過任何矛盾，那些雜七雜八的破事都是一場夢，但是段千川知道，孟源清只是在粉飾太平。他沒有給孟源清機會，直截了當道：「晚上回來一趟吧，我有事跟你談。」

孟源清沉默了一會兒，說：「好。」

晚上七點過十分，孟源清回來了，此時孟凝已經被段千川送去了隔壁鄰居家照看，自己一個人坐在客廳沙發里等他。

孟源清進門後先換了鞋，在門口玄關處站了一會兒，才走過去坐下了。他坐在段千川身旁，說道：「我還沒有吃完飯。」

他說得可憐兮兮的，像是要得到段千川的心軟，可是段千川沒有任何回應，只是問道：「宋雨卉是誰？」

孟源清愣住了，像見了鬼似的看著段千川，嘴唇抖了好幾下才開口道：「你……你怎麼知道這個名字？你調查我？」

「是，」段千川坦然承認，「所以你要說嗎？還是我替你說？」

孟源清喉結不停地滑動，雙手在膝蓋上握成拳，顯然是被段千川打了個措手不及，他慌了，怕了，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那我來問你吧，」段千川的聲音始終平靜，「你們什麼時候開始的？做過幾次？你喜歡她嗎？要對她負責嗎？」

問出這些問題的時候，段千川的心都在顫抖，但他停不下來，他必須要問，問清楚了才好死心。

他想，當初是他追的孟源清，孟源清原本就是直男，是因為他才變彎的，這麼多年兩人相處，孟源清雖然沒有做到盡善盡美，但對他卻是足夠溫柔，或許他們之間的緣分已經到頭，好聚好散才是最好的選擇。

「小川，我、我沒有，我……」

到了這個時候，孟源清還在試圖否認，段千川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感到一絲絲安慰，至少孟源清對他還是有一些留戀的。

他搖了搖頭，攥緊了手中的手機，苦笑道：「好好說說吧，我也想聽聽，你跟別人是怎麼談感情的。」

「不不不，我對她沒有感情，我喜歡的是你啊！」

孟源清急忙解釋，然而說到一半他停住了，怔愣地看著段千川，只見段千川嘴角慢慢勾起，浮現一絲冷笑，「承認了是嗎？ 」

「你詐我？」孟源清臉上一陣白一陣紅，嘴角微微顫抖，不知道是受不了這樣的段千川還是受不了自己。

「你承認了不是嗎，」段千川不想再跟他廢話，把手機扔到他面前，一臉漠然，「說說吧，既然做了，就別不承認，你既然跟人家姑娘上了床，總要負責。」

看著郵件上那些把他釘死的證據，孟源清失神了好一會兒，放棄掙扎般地垂下了頭，道：「你真的調查我。」

段千川沒有說話。

空氣凝滯了，不知道過了多久，孟源清開口道：「對不起，真的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