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歸！」莫思於驚呼，扶住了他。

夜不歸額角跳動，青筋暴起，他反掐住莫思於的手，眼裡布上一層薄紅。

「莫思於……」

莫思於一瞬間知道他怎麼了，腦子在空白後冷靜，翻身掌握了主權。

「千命，你……」

「屬下明白！」千命抱拳，夜色中他眸子閃爍著信任，轉身消失，「莫公子，我家主子性命就交給你了。」

身邊百里黃沙，頭頂黑沉壓壓，大風獵獵作響，四周鴉屍遍地，幕天席地中他們竟然要做這檔子事。

莫思於緩緩俯下身去，在他耳邊纏綿悱惻，「下次能不能找個好點的地方。」

「好——」

夜不歸身色嘶啞，即將散去理智，深深看他一眼，如前幾次般，撕裂了他衣服。

————————和諧————————

天露魚肚白，靈鴉已盡數散去，火堆熄滅，只剩狂風卷著黃沙還在盡情費舞。

莫思於汗水津津從夜不歸身下爬起來，風吹在身上打了個冷戰。

他顫抖的從包裹中翻出新衣物，卻在起身時腿軟得又倒在人身上。

這一壓，他明顯看到夜不歸眼皮動了動。

心驚肉跳中，他趕緊從水壺中倒了點水胡亂洗了下下身，將新皮貼了上去。

夜不歸睜開眼就看見了一雙略帶緊張的眸子，他揉了下人後腦勺，「又做什麼壞事了？」

這句話一出口，兩人皆是一愣。

幼時莫思於做錯了什麼，都會用這種局促不安的緊張小眼神等夜不歸去收拾爛攤子。

夜不歸懊惱，自己這一覺真是睡傻了。

「你……」一動才驀然回想起昨晚發生了什麼，頓時尷尬。

「我、咳，我們先穿衣服。」莫思於紅著臉，又準備爬起。

夜不歸將人一按，把衣服蓋在兩人身上，一隻手往下探去，「別動。」

莫思於趕緊夾住腿， 「我、我清洗了。」

夾跟沒夾一樣，夜不歸輕易撥開。

一探間摸到了一手濕潤，那隻手似乎感受到了那塊皮的不對勁，在那處來回探了探，一瞬間莫思於心提到嗓子眼。

「又裂了？」

「……是。」

夜不歸三下五除二幫人把衣服穿上，抬起他一條腿，「我給你上藥。」

說著他突然遲疑，凝血膏拿在手上有些下不去手，「還是你自己來？」

莫思於臉上紅一陣白一陣，「那、那處不能用這個藥。」

猛烈的風吹過，吹走一夜旖旎的同時也吹走了那難得的溫情。

莫思於看著前面又回歸距離的人嘆了口氣，趴在馬背上任由小馬帶他慢悠悠走著。

這麼些天，下面的傷口裂裂合合，大腿內側的傷也一層覆一層，若不是因為愛慘了夜不歸，他早跑路了。

夜不歸心中也煩躁，明明要保持距離，卻不得不一次次發生關係，這種煩躁讓他心中不自覺起了怒火，卻又不知怎麼發泄。

「不歸，我渴。」許久，身後傳來微弱的聲音。

夜不歸停下馬蹄，默默將水壺遞給了他。

莫思於臉上有一抹潮紅，連帶著嘴唇也嫣紅，他本膚白貌美，這麼一眼望過去甚是驚艷。

「咳咳咳咳咳……」

幾口喝下去，被嗆得不行，依舊感覺口幹舌燥。

「慢點，沒人和你搶。」夜不歸皺眉。

「恩。」莫思於應了一聲，又喝了幾口。

他仰頭喝水時衣袖撩了起來，露出一小節手臂，上面青紫密布。

夜不歸突然笑了，「我瞧那些小倌夜夜歡愛一身肌膚都如玉似雪，怎的你一夜後一身淤青活像糟了老罪？」

「噗咳咳咳咳咳……」

莫思於一口水噴出，一陣猛咳，「你、你學藝不精。」

跟一個男人說他那方面「學藝不精」，就相當於在說他不行一樣，當場夜不歸便氣了。

「我學藝不精你不知自己坐上來動？」

「我……」莫思於一噎，沒想到他會說得這麼露骨，委屈道，「我壓不住你。」

這倒是事實，每次忠情蠱躁動，自己都會失去理智，想著莫思於細胳膊細腿的，確實是壓不住他。

夜不歸沉默一瞬，「真有那麼痛？」

……其實也不是。

莫思於想到昨晚那從體內升起的一點酥麻，實在開不了口，便只機械的點頭，「痛。」

「那……下次我若再發作，你便把我綁起來，」說著他一拍額頭，「可若下次又是在荒郊野嶺怎麼辦？」

莫思於被他說笑了，精神好了點，「你下次便挑個好點的地。」

這句昨夜他也說過，夜不歸還記得當時自己痛楚難忍，對方卻眸色清亮，輕聲說出了這一句。

當時他是怎樣回答的？

——「好」。

如今混沌散去，他的回答卻變為了清明疏離

——「我盡量把持不會再有下次。」

黃沙漫天，漸漸模糊了前面的身影。

「彭！」空氣中突然傳來一聲悶響。

夜不歸回頭一看，剛還喝著水的人掉下了馬，蜷縮在黃沙中一動不動。

夜不歸被嚇了一跳，趕緊下馬去輕輕拍了拍人臉頰，「莫思於。」

手與臉接觸的瞬間，一股不正常的滾燙襲來，夜不歸一頓，伸手在他額頭探了探，發現熱得不行。

想是昨夜糟了風寒。

「身為醫者，怎如此不知照顧自己？」

他皺眉，懷中人沒有絲毫動靜，嫣紅的嘴唇已經幹裂，微張中吐出灼熱的呼吸，鼻翼煽合間都能感覺到堵塞。

夜不歸將人抱上馬，小心翼翼用衣袍把人整個包裹住，追風、踏月，八百里加急，駕！」

兩匹馬像是聽懂了他的話，長嘯一聲，馬蹄翻騰，瞬間撕裂了滿堂風沙。

沙漠客棧，就建在此地中央，駿馬奔騰了半天，終於趕到。

這是一個佔地不大的黃土堡，看起來破舊，卻異為結實，任這狂風吹了多年，也不見它傾塌。

門側的馬廄停著多匹馬，腳上鐵蹄嶄新，很顯然在這換了新的。

剛從馬廄里餵食了馬匹的小廝一出來便和下馬的夜不歸打了個照面。

他一愣，沒料到現在還有有客人來，等回過神來，夜不歸已站在緊閉的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