鍥而不捨的拉拉扯扯幾次後，夜不歸無奈了，只能把人抱著和他一起倒在床上。

「說也奇怪，你如此不喜人近身，怎對我卻如此粘人？」

「因、因為你規矩……」

夜不歸挑眉，「哦？怎樣才是不規矩？」

說著他看了看像只八爪魚一樣雙手雙腳全緊緊鎖著他的人，「莫非要跟你一樣？」

莫思於頭埋進他胳肢窩處，悶悶道，「你從不會對我如此。」

話音剛落，他便感覺被自己纏著的人轉了個身，手慢慢從衣服里探進去，沿著脊背一路撫摸。

瞬間，莫思於僵直了身，動都不敢動。

「哼，我就知道，」夜不歸放開了他，起身理了理被纏皺的衣物，「你害怕別人手腳不規矩，也包括我，你喜歡跟我在一起也不是因為多歡喜我，只是因為我不會對你做什麼，讓你覺安心。」

莫思於被他說得愣愣的，心中甚至開始思考對方說的是不是事實，但得到的答案都是否定。

歡喜就是歡喜，無關安心，亦無關其他是與非。

「莫思於，其實我也不是那麼規矩的人，」夜不歸故意湊下身，兩隻眼睛像毒蛇一般盯著他:

「有幾次我趁你半夢半醒間去抱你，但你防範得特別死，未曾等我近身便已蘇醒，就像在掩藏什麼不能見光的秘密。」

他說得當然是假話，從小到大他對莫思於都沒有什麼不正常想法，只是看他緊張，故意說出來嚇唬他罷了。

哪知歪打正著，真的說到了莫思於痛處。

莫思於瞬間眼簾低垂，眼淚「刷」的就留下來了，聲音哽咽，「不是、不是我願隱藏，我、我也不想這樣，可那東西自打出生便、便帶著……我也沒辦法。」

他說得斷斷續續含含糊糊，夜不歸聽了個不清不楚，下意識問，「你說什麼？」

「沒、沒什麼。」莫思於驀然回過神捂住了自己嘴巴，突然他臉色一白，目光直直越過身前人到達緊閉的房門:

「外面、外面有人在說……我。」

「恩？」夜不歸疑惑，倒沒注意到這點，等聽到他們在說什麼時眼裡煞氣剎那浮現。

*

樓下兩波人越吵越凶，越吵越下流，到最後整個客棧的人士都加入，說著說著竟說到了莫思於身上。

「要說這玉面小郎君，還算不得你這婆娘相公頭上，武林盟主的大公子莫凡見過沒？那才是真絕色。」

「莫凡？莫小神醫？聽說他當初差點被老太監搶去，可是真是假？」

「自是真事，這說來也是怪哉，當初莫凡逃了後那老太監竟離奇變為了真太監，嘿！從此不能人道。」

「這有何奇？那莫凡知天下百毒，順手給他下個毒便是了，要怪就怪這老太監被美色沖昏了頭腦，連武林盟主的大公子都敢去搶。」

「聽你們說了那麼多，可是真見過這莫凡？他真有如此絕色？」

「當然！四年前承蒙莫公子相助，有幸見過一面，如九天雪蓮，白玉無暇，不可褻瀆也。」

「我呸！莫凡無非就是個男生女相的兔兒郎，兩年前我曾於鐵山嶺見過一回，若不是當時有要事在身，必讓他三日下不得床！」

「唷！沒想你還好這口兒。」

「哼，那是自然，你們沒玩過男人，不知這男兒可是比女子還令人銷魂，若當時我再逗留個兩日，就算下藥也會給他弄到手。」

說完這人哈哈大笑起來，接下來說的越來越不堪入耳，氣得房間里的莫思於臉色煞白，直打哆嗦。

夜不歸眼裡煞氣變為殺氣，如幼時般摸了摸他頭，「莫怕，我自會保護你。」

他不說還好，一說莫思於更覺委屈，「怎的有人如此壞。」

他一直生活在南城，明裡有坦蕩盟護著，暗裡有奪魂教守著，自己又救人無數，到哪都有恩情，哪曾聽過這麼不入流的東西。

「江湖上比他們壞的多得多，你只是沒見……」說到這夜不歸頓了下，改口道，「你只是不知道罷了。」

莫思於一把撲進他的腰哼哼唧唧，高熱的溫度透過衣物將兩人連接，「可我是他的救命恩人，兩年前他在鐵山嶺受重傷，我恰巧路過便順手救了，當時他感恩戴德，一轉身卻是這副嘴臉。」

這個姿勢讓夜不歸微僵，強忍著把人拉開的衝動安撫，「這世上每個人都披著一層皮，誰知是好是壞，以後你救人時當心點，莫著了道。」

「恩……」

在這一刻，莫思於突然有點動搖，他行醫這麼多年，是否救了不該救之人，從而害了更多人？

這時，樓下傳來一陣桌椅碎裂音，一女子聲色俱厲:

「哼！姑奶奶不認識什麼莫凡莫神醫，卻是對你們這群害群之馬噁心之至，看姑奶奶不撕爛你們的嘴！」

「渡囤寨的丑婆娘！你莫蹬鼻子上臉，大爺我不打得你連連叫爹便不叫麻爺！」

夜不歸使了個眼色，莫思於會意，帶人飛到房粱上，在最上方的小門油紙中各戳了個洞，外面場景盡收眼底。

只見黑紗女子甩著血滴子跟人對峙，一隻腳踏在碎了的桌子上。

「二麻子！莫公子乃家母救命恩人，豈容你在此口出不遜！」又一個男人加入，站在了黑紗女子身後。

被稱「二麻子」的人吐了口唾沫，提著劍站起來，對身後人一招手，「行啊，兄弟們，給這兩個不怕死的瞧瞧我們的厲害。」

兩撥人一擁而上，頓時兵荒馬亂，一片狼藉。

「彭！」

「啊！」

突然，一把半人高的大刀甩在兩撥人中間，發出一聲巨響，剎那塵土飛揚，待塵煙散去，那二麻子竟已被生生對半劈開。

顯然，那一聲慘叫就是他臨死前發出。

在櫃身後一直笑容滿面的掌櫃收斂了和藹，目光銳利，陰森森露出一口白牙，「你們是否忘記了我是誰？」

一句話滿堂皆驚。

他們可能對這掌櫃不熟，但這把刀他們卻不會不認識。

萬刀山莊的坐鎮寶刀——千斤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