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春院，在這城鎮最熱鬧地帶，姑娘們穿得花枝招展，就算在這麼嚴寒的天氣也露出胸部一片雪白，看得莫思於擔心她們會不會染上風寒。

正打量間，忽見這群女子間有一個男子，那男子生得一張好相貌，只是眉宇間有些色氣。

起先莫思於還以為他是來著尋樂子的客人，直到看到一個男人摟著他腰進去才發現沒那麼簡單。

「咳公子……」一旁的千命開口，「這裡不僅有女子也有小倌。」

莫思於:……

他倒是沒有想到這麼偏遠的地方還有好這口的人。

「不過這的小倌可比不上南城，他們過得艱苦，來這的客人都是些悍匪，好……咳……」說到這千命面色浮現尷尬，做了個手勢，「好那一口，時常受傷。」

手勢莫思於看懂了，江湖上不乏有些人以折磨人為樂，怕是這裡的小倌過的便是此種日子。

「你倒是打聽的清楚，」莫思於眯眼，「可是不歸讓你打聽的？」

「……此乃屬下分內之事。」

為什麼他莫名感覺心虛，就好似幫主子辦了什麼傷天害理之事一樣。

「哼，主僕狼狽為奸，」莫思於囔囔，復又回頭警告，「這話你不要告訴你主子。」

千命眼瞼抽動，「是。」

萬春院里的裝飾遠不如鶯歌燕舞閣華麗，卻獨有一番滋味。

一條長橋分割著左右兩邊，下面是潺潺流水，水裡有人在嬉笑玩鬧，不時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莫思於快步走過長廊，臉上悄悄爬上紅暈，這些水中女子穿了跟沒穿的一樣……

「喲，這位客官面生的緊，可是第一次來此？」剛走完，迎面而來一位的老鴇。

想鶯歌燕舞閣的老鴇雖較年老，卻也是娉婷裊娜，風韻猶存，哪像這的，臉上白花花一層，身子圓滾滾，話語間一股刺鼻的胭脂味撲面而來。

莫思於不動聲色後退了一步。

「是，在下初來乍到，前來尋人。」

「咯咯咯咯……」老鴇捂嘴媚笑，「客官說笑了，來這的哪個不是尋人的？客官是想尋哪位？天字一號的瑤琴、地字一號的黃鸝、中和房的杜……」

「都不是，」莫思於急忙打斷她，「在下尋的不是女子。」

老鴇眼珠一轉，仔細打量了這風姿卓越的公子哥一番，瞭然道，「本院的小倌也是上上品，南塘房的暮雲、北苑房的竹臨……」

聽著老鴇喋喋不休報出一大堆人名，莫思於扶額，這誤會可大發了。

忽然他見門外走進一批人，隔老遠都能聽到聲音，立馬將人指給老鴇看，在老鴇回頭那一剎腳底抹油。

莫小神醫雖出了名的性情溫和，可面對煙花之地的熱情，實在招架不住哇。

等回過神來時，才發現自己走到了一間名為玄字一號的房門。

莫思於在門外仔細聽了下，沒聽到什麼異常，正準備走時，門「吱嘎」一聲開了。

端著銅盆的小丫頭看到門外站著的人驚了，「公子，您、您是……」

她自幼在這萬春院長大，還未見過生得如此好看的男子，只見此男子面色酡紅，似有尷尬之意，一雙桃花眼水光瀲灧，高挺的鼻樑和細長的眉宇，讓他全身散發溫潤如詩的氣息。

平常的禮儀教養讓莫思於拱了拱手，他不好意思道，「在下打擾了……」

「您是來找我家姑娘的吧？快請進，請進。」還未等莫思於話說完，小丫頭便連拖帶拽將人拉進了房。

這麼好的客官可不能便宜了其他房的姑娘。

莫思於連連擺手，可這小丫頭興奮的跟什麼一樣，完全不搭理他，徑直朝裡屋喊，「姑娘，接客了。」

「大呼小叫的作甚，嚇著了人家公……」話音未落，從珠簾里走出一個穿著綠衫的女子，在她看到莫思於的那刻，也自動屏了聲。

不過她終究是受過精心栽培的，很快穩定了心神，娉婷裊娜行了個禮，「公子，奴家有禮了。」

莫思於最不會應付美人的投懷送抱暗送秋波，趕緊後退一步回了個禮，「不敢當，不瞞姑娘，在下來此並非尋花問柳，而是找在下……兄長。」

「哦？可否請公子講講令兄樣貌？」此女子也是很有眼色，知道對方不是風流人士，便順著他意。

「人中龍鳳，相貌比在下還俊俏幾分。」

所謂情人眼裡出西施，在莫思於眼裡，夜不歸就是最好的，誠然夜不歸長得也確是人中龍鳳，可不能拿他做比，畢竟兩人氣質天差地別。

女子一頓，細細回想了一番，搖頭道，「小女子未曾見過。」

像如此引人注目的人，若真來了就算她沒看見，也一定會有人想方設法把消息傳到她耳朵里，讓她吃味一番。

「但是對面的竹臨公子處，今日來了個生面孔。」見莫思於眼神黯淡下去，女子又接了句。

莫思於一個激靈，想到夜不歸如此謹慎的人，一定是戴著人皮面具前行，這生人十之八九說的是他。

「多謝姑娘，」莫思於拱了拱手，快走時似乎想到了什麼，臉色更為尷尬，支支吾吾道，「姑娘，在下還有一事相議。」

女子懂眼色得極，當即揮退了丫鬟，「公子請講。」

「在下正值新婚燕爾，但是在下與夫人……」莫思於有點難以啟齒，但為了下次做那事不痛還是硬著頭皮說下去，「與夫人房事……不妥。」

女子畢竟是青樓的人，也聽過不少客人來傾訴自家婆娘的不解風情，她心中暗暗尋思，這位公子不會也是個披著人皮的禽獸吧？

「請公子細細說來。」

這下莫思於臉是徹底紅透了，一咬牙一跺腳，反正都到了這一步，索性一股腦全部吐出:

「在下夫人那處特別窄小，每每在下進入時都會被撕裂，事後夫人告知未有半點爽快，只余疼痛。」

女子緊皺的眉一下鬆開了，看來是自己多慮。

她輕笑從袖中掏出一個小瓶子，「此事簡單，公子請附耳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