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得像……」

傅君皓垂眸，三個字在唇齒間滾動了一圈，而後突然間就笑了。

「野猴子，你知不知道我是誰？」男人眼皮微抬看著地上的少年。

李青草點頭又搖頭，是鬼，就是不知道是什麼鬼。

「我不是鬼，」傅君皓將之前說過的話又重複了一遍，操控著輪椅朝對方走了過去。

李青草害怕得往後縮，背脊抵住了冰冷的牆壁退無可退。

兩人一人坐在輪椅上，一人坐在地上，一高一矮。

傅君皓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少年，將對方臉上的恐懼都看在眼裡，片刻後，像是欣賞夠了一般開口：「我是這棟房子的主人。」

李青草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

男人惡劣地揚著唇角：「也是你老公。」

「老……公？」李青草像是卡殼兒的磁帶一樣，生澀僵硬地重複著這兩個字，等從糨糊一般的思緒中掙脫出來後，整個人都傻了。

壞姨姨說他要給樓上的人當妻子，樓上的人是他老公，他要照顧好對方，不能惹對方生氣……

「你……你……」少年像是被人掐住了聲帶，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傅君皓好整以暇地看著他，欣賞著他臉上的震驚，「好心」開口：「怎麼，很驚訝？那女人不是都跟你說過了嗎？」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他臉上的表情陰沉可怖。李青草不懂他和張巧巧之間的恩怨，只是單純的覺得現在的男人很嚇人，趨利避害的本能讓他下意識地團緊了身子。

「你怕我。」傅君皓看著他說得肯定。

那顆比鴨蛋大不了多少的腦袋微不可察地點頭，傅君皓眼裡的溫度一下降了下去。

男人面無表情地直起了身子，看著人的目光冷得嚇人。

「行了，不用裝傻充愣了，我不吃你這一套。」

李青草：「什……什麼？」

傅君皓：「她給了你不少錢吧，給一個殘障當妻子，你也對自己真狠，都不怕噁心。」

男人說的每一個字李青草都能明白，可是放在一起他卻聽不懂了。

「壞姨姨……是有給……給嬸嬸錢……」傅君皓見他到了這個時候都還在裝傻充愣，不忘演戲，心裡最後一點耐性徹底湮滅。

他黑氣沉沉的目光落在少年因為低頭而露出的半截脖子上，有著被太陽暴曬後的醬黑色，纖細脆弱，只要輕輕用力就會被折斷……如果怕動靜太大會打草驚蛇，他完全可以讓面前的人悄無聲息地消失。

李青草不知道自己已經在鬼門關外晃了一圈，他還在想男人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我知道你來這裡是為了什麼，」傅君皓不耐煩地打斷他的話，「你想做什麼都隨意，只有一點，別出現在我視線之內的任何地方。」

李青草感覺被他盯著的地方一陣灼熱的燙，他像鵪鶉一樣縮著脖子，卻還是小心翼翼地開口：「為……為什麼呀？」

傅君皓：「沒有為什麼。」

「現在，就從我的房間滾出去，我數三聲，你如果還不走，我就把你的腿卸下來掛在你脖子上。三——」

李青草在他數第一聲的時候就跌跌撞撞地起身跑出了門，生怕晚一步自己的腳就會掛在脖子上。

結實的木門被關得震天響，傅君皓面無表情地看著精緻的門把手，眼底一絲情緒也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