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櫟：「？」

這麼潮流摩登的書名他也懂？

他開始覺得沈質跟自己看的劇情里所了解的不大對等了。

所幸對方接了這一句後沒再說什麼，也不像是對蘇櫟手裡的話本有興趣的樣子。

除了偶爾一些需要輕功和身手的活，別的事往常沈質不會喊蘇櫟做，叫了下人來將棋盤收走後，沈質遞給他一封信箋：「待會兒連著你手裡那個，一併燒了。」

蘇櫟下意識護住懷裡的話本。

沈質全當沒看見蘇櫟不動聲色將話本藏起來的動作，慢悠悠地押了口茶後，才補充解釋：「我說的是太子那封信。」

蘇櫟：哦。

信雖然表面上是皇宮和沈家的來往，字里的暗號是皇帝單方面對暗衛的命令，但歸根到底是太子蘇宇槐借皇帝名義寫給沈文的「情書」。

也許不知情的太子還以為皇帝的暗衛讀懂了，就會轉告將軍沈文。

呵，天真。蘇櫟是不知道自己頂替「沈一」之前，這暗衛有沒有因為可憐太子，幫太子轉告過。

不過劇情才進行到這個時候，沈文和蘇宇槐的感情線還沒浮現，加上今天看沈文的反應，似乎對太子的信毫不知情。

那換成蘇櫟更懶得當傳話筒。要知道沈文現在還處在對自己的弟弟沈質感情懵懵懂懂的階段。

正所謂旁觀者清，沈質對太子的心意看得透徹，輪到沈文對自己展現出的不一樣的態度，反而一概不知，倒是在後來被蘇宇槐察覺。

所以，每次蘇宇槐的來信，就算率先被蘇櫟偷看了，沈質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在這之後，他自己要不要拆了信看個熱鬧，完全隨心情而定。

清楚沈質對主角攻受兩人的毫不在乎，蘇櫟也無需向自己的任務目標隱瞞，把信拿走，離開前手上還提著那隻被自己打下來的鴿子。

到了晌午，蘇宇槐絞盡腦汁摻雜進字裡行間的甜詞酸藻，在蘇櫟被煮飯的阿婆喊去禿雞毛時，輕飄飄落進了灶火里。

給今天早上打鳴的公雞拔毛是沈質專門交代給蘇櫟的活兒，從前鋒芒閃出冷光、在血泊中沐浴出的劍，如今割雞脖放血和刮毛的時候倒是異常方便。

尤其，眼前的雞逐漸幻化成沈質的樣子，蘇櫟下手更快准狠了。

雞燉了湯，在鍋里咕嚕嚕冒熱氣，想要熬出肉香味還要等半個時辰。至於那隻翅膀受了傷的鴿子，因為沒二兩肉，被煮飯的阿婆掂量完，又還給了蘇櫟。

想著皇帝也不缺送信的鴿子，總歸是自己打傷的它，於是蘇櫟便抱走，把它留下來好好養傷。

另一邊，上午沈文剛來見過沈質，還沒等到第二天，才半個下午過去，從牆外又飛進來一隻鴿子。

想起上一隻被自己打傷翅膀的鴿子，蘇櫟這回老實了，盯著它直到兩爪落在窗欞上，才抓來。

出乎意料的是，這次並非是蘇宇槐沒坐住又傳來的信。

寫信的人，和上午沈質單獨收的那封是同一個人——末尾落了「江錯」二字，在小說里鮮少提及，但出場後人氣頗高的配角，定位是在江湖上名聲赫赫的藥醫。

涉及到小說後期劇情的人，如今竟然發現對方和沈質早有來往。

和蘇宇槐的「情書」性質不同，蘇櫟也不好光明正大的看信里寫的什麼，於是尋求場外援助，呼叫「12138」開個透視，把信里的內容掃描出來。

信有了備份便不著急看，蘇櫟將抓住的鴿子留給翅膀受傷的那隻一起作伴。

這名傷員還特意挪了挪窩給新來的騰地方。

蘇櫟檢查完鴿子的翅膀，又給它們餵了些苞谷後，才拿著信去交給沈質。

臨近傍晚的風開始變冷，阿婆念著沈質比常人畏寒，又不肯裹得厚實些，提前做了銀耳梨羹，燜在鍋里慢慢熬出香味，盛進碗中，疊上蓋子，下人一路端著，送到沈質房間，打開，熱氣和香味兒撲面而來。

但溫度其實還沒降到沈質這個人能下嘴的程度，蘇櫟送信的時機簡直是恰到好處——

淪落為用扇子給銀耳梨羹扇熱氣的工具人。

沈質則躺在藤搖椅上，展開江錯的來信，不知上面寫的什麼，蘇櫟就見沈質平日臉上不溫不火的情緒有了波動。

眉毛上揚，心情似乎不錯。

蘇櫟生出好奇，拿扇子的手加了點力，想趕緊回去看看自己提前備好份的信里是什麼內容，卻被沈質捏住了扇面。

他只問：「想看？」

蘇櫟手裡的扇子動不了，藤搖椅晃動的聲音也停了，銀耳梨羹還存留的香味漫在兩人周圍，視線相對，都沒有率先開口。

半晌，屋內的寂靜被一陣咕咕叫打破。

沈質眼底閃過一絲促狹，觀賞了一番蘇櫟因為胃裡發出抗.議而肉眼可見地耳根泛紅，面上卻毫無波瀾的反應。他心情愉悅地鬆開手，不過蘇櫟八成也沒心情再繼續搖扇子。

那封信最後給到蘇櫟手裡的，只有當中夾帶的一副藥方。

蘇櫟把藥方收下，就迫不及待地飛出了門，直奔茶樓聽話本，後上花舫聽了段曲兒。

等他如願以償買到蜜餞和瓜子，又用油紙包了幾個炸糕後，才開始找醫館搜羅信里寫的藥材，且按照沈質交代的，不在一家直接買全，還要將它們分散開買。

不想竟碰上喬裝打扮出宮遊玩的蘇宇槐被女子強行投懷送抱的一幕。

正當蘇櫟暗嘆那女子投懷送抱錯了型號，突然發現對方手腕輕輕一擰，卸走了蘇宇槐的錢袋，然後一臉嬌羞地道歉，掩面溜之大吉。

蘇櫟：「......」

原來看中的不是人啊。

蘇宇槐從被投懷送抱的莫名其妙中回過神，感覺到腰間的重量驟然變輕，終於發現錢袋沒了。

「抓賊啊！」

並不是很想多管閑事的蘇櫟剛打算只看個好戲的開頭就離開，面前卻猛地掠過一道身影，朝著女子消失的方向追去。

是沈文！

一直默默無聞安靜如雞的「12138」突然出聲：「啊啊啊！快攔住沈文，現在不是他們見面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