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安排顯然取悅了哨兵，令他在來到訓練場時，在許多哨兵面前，主動親吻自己的嚮導，這無疑是宣告主權的行為，埃德蒙並不拒絕，甚至加深了這個親吻，讓哨兵歸隊時，唇上還留著短暫的紅腫痕跡，火辣的調情手段。

新兵場不缺年紀小的強者，也不缺在嚮導隊伍里已經混過臉熟、如魚得水的人，但帶著綁定嚮導進入軍艦參與新兵訓練的哨兵卻實實在在是頭一個，哨兵們對強壯的嚮導雖然無感，但很羨慕希爾，直白的目光里都是對獲得配偶的艷羨。

「我倒是不明白，」埃德蒙說，「星球怎麼對學院哨向交往嚴格規定，又同時期待哨向們儘早綁定。」

此時他已經坐在茶餐廳里，四樓高，往下一看就是新兵訓練場。接下來他們都無事可做，等待出發的日子來到就好，所以他送希爾來後沒有離開，並且叫上兩位嚮導好友，坐下來喝茶聊天。

被哨兵們前兩天的熱情嚇退，整整上了兩天班，今日有機會離開治療艙，貴族嚮導樂於罷工，坐在這裡邊吃冰淇淋邊給奧格斯特發信息詢問位置，聽到好友提問還想了一下，但是回答不上來：「不知道。」

「軍團的哨向比例是多少？」

「等等，」瑪爾斯去管理系統里查看，「哨向是大約九比一。」

也不算……很大吧。查爾斯的回答是：「哨兵一直比嚮導多，而且力量懸殊，於哨兵而言，嚮導是稀有資源。學院里同時生活幾萬名哨兵，不嚴格控制，無法保證嚮導的安全。」

接下來不說，埃德蒙也明了：與此同時，哨向的綁定又是哨向未來人口的重要前提，學院安排哨向同上的課程，多少有一些相親性質吧，在此基礎上，如果想要繼續交往，請提交結合申請。綁定了，才能在學院里自由約會，不被風尚追著打。

「風尚也沒有那麼可怕……」某位經常與風尚打交道的貴族嚮導小聲說。埃德蒙好笑地看他一眼，說：「奧格斯特應該會持不同意見。」

說來就來，奧格斯特一眼看見窗邊四人卡座上他們正在交談，大跨步上前：「來晚了！」

瑪爾斯往裡側抬抬屁股，給他讓出來外邊的座位，問：「你在哪裡訓練？」

「我……」奧格斯特一頓，臨時杜撰，「我不在新兵營，因為實力超群，懂吧？」他對瑪爾斯眨眨眼。後者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會意點頭。

「希爾在那裡，」小少爺指給奧格斯特看，「他今天遲到被罰加訓，午餐不能一起吃了。」

奧格斯特詫異：「希爾也會遲到？」

小少爺嘻嘻笑，「當事人」嚮導埃德蒙掩唇，假咳一下，誠懇道：「我害的。」

奧格斯特原本沒想到什麼，見氛圍詭異才不可避免想歪，再觀察一下正在努力跑圈的某哨兵，都有點責怪他了：「別讓他這麼累，要折騰他就不要他來訓練。」

反正也請不了幾天假，剩下的時間就算天天膩在床上將軍也不會管的啊……奧格斯特倒是想有這個身份跟小少爺睡幾天。……咳。

「我沒有，」埃德蒙無辜地解釋，「是我起晚了，他等我，才遲到。」

奧格斯特的目光轉而變得意味深長起來：「嗯，注意做好措施。」這個時候要是懷孕，什麼計劃也別做了，回去生孩子吧。

埃德蒙扶額：「我們沒有上床。你最近是欲求不滿？」

瑪爾斯在角落裡悄悄舉起手：「附議……」

「……」奧格斯特無語，咬起果汁吸管，決心不說話了，只聽他們聊天。

他們有事，陸陸續續走了，只有埃德蒙一直坐到晚餐時間，等哨兵訓練結束，去接人下班，拿紙巾幫他擦汗。有好事的哨兵對他們吹口哨，兩人都不是扭捏的性子，誰也沒覺得不好意思，那些人自覺沒趣，沒繼續鬧了。

埃德蒙跟他牽手，往餐廳走。希爾光吃了早餐那一頓簡餐，訓練一整天，直到這一頓晚餐，腹中早就空空如也，可他沒有心思，先說自己已經請假，又說想吃營養劑，什麼意思再明顯不過。

「坐好。」埃德蒙把迫不及待的他按定在餐桌前，幾乎是命令的語氣。看他諾諾低頭，心中不免嘆息，坐到他身側，擁著他的肩膀，勾頭去看他垂下的臉：「我愛你，希爾。」

希爾抿抿嘴唇，抬起臉來，看他一眼，又別開目光，側臉對著他：「嗯。」

「親一下。」

希爾依言轉過臉來，與他接吻，急切的心緩緩被安撫平靜下來。埃德蒙攬著他的腰，點擊桌面展開菜單，挑選幾樣菜色，慢慢吃了將近一個鍾，確認他吃下和過往差不多的食物，才允許放下刀叉。

「我昨晚去申請了一個套房，」埃德蒙按電梯的時候跟他說起，「比我房間寬敞，以後住在那裡。」

「昨晚？」

「嗯，本來想過幾天和你說，但我房間床實在太小了，我怕今晚你還做噩夢。」

進了門。客廳、廚房、卧室、浴室，還有一面是陽台，被放映著虛擬景色的玻璃完全封閉。與嚮導房間相比，這裡寬敞得可以舉辦十人聚會。

埃德蒙把人推進浴室：「你先洗澡，我下樓拿兩套寬鬆衣服。」希爾沒來得及說什麼，他已經把浴室門拉上了。

希爾伸出去的手默默垂下來，作罷。怔愣片刻，才開始解衣扣，洗浴。昨晚，門口的響動，他知曉。那時他正好脫衣服去洗澡，浴室又在進門正對，他聽見埃德蒙和查爾斯在門外說話的聲音，正要順手給他拉開門，沒料到埃德蒙喊了查爾斯又離開。

他一直沒有機會問出口，問兩位嚮導關係有多好。之前從沙漠受傷撤回，就知道是查爾斯救了他們兩個人，也知道兩位嚮導互相看重，關係比所有人知道的都親近，希爾不介意，但不免心存疑慮，畢竟兩人都絕口不提，又毫不避嫌，日常形影不離、親密無間。

第二次見面，他就貿然向埃德蒙表了真心、約定結合、綁定，接下來埃德蒙又作為小隊成員，順理成章踏進他日常活動最密切的朋友圈裡，可以說他對埃德蒙沒有什麼隱瞞的了。與之相對的，他沒有時間、機會，去接觸埃德蒙的朋友圈，也不曾聽過他和查爾斯相識的故事。埃德蒙不說——為什麼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