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只是像……」希爾悶悶答道，「你關禁閉時，我去學的。」

「嗯？」

「……就是，臨時的。」

埃德蒙笑了一下，推他起身坐好，接著問：「那我算是被你騙了？那可是另一個希爾。」

希爾抿抿嘴唇，猶豫著說：「也可以那樣的，如果你喜歡，我會把狐狸尾巴藏好。」

「……」埃德蒙一愣，突然意識到，「你剛是開了個玩笑？」

希爾神色之間有點窘迫：「嗯。」又道：「現在裝不好，你一眼就看出來了。」

嚮導笑著搖搖頭。希爾看他不說話，緊張地問：「你喜歡嗎？」

埃德蒙不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說：「我不記得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你的，可能是標記迷惑了我。」

希爾背靠牆壁坐著，塌下肩膀，不再看他，兀自垂著頭看地板，顯然是失落。

「和你在一起你都不笑了，我不懂這是不是我的錯。」

「沒有，和你在一起，最開心。」希爾緊靠他的肩膀。

埃德蒙輕笑，帶點揶揄的意味：「你比我難過多了。」

希爾不知道說什麼，他的心情完全牽在眼前的愛人身上，埃德蒙高興他就高興，埃德蒙不高興他就不高興，他自己沒什麼值得開不開心的事發生。

「解釋呀，」埃德蒙轉頭看他悶悶不樂的樣子，催促，「為什麼難過？」

「你要走了。」

「那之前呢？在沙漠里呢？」

希爾起初有些茫然，想了好一會兒，才回憶起時間久遠的冷戰，表情緩緩變得嫌惡：「有哨兵要搶你，我應該殺了他。」

埃德蒙怔愣，差點沒想起來還有這回事。這實在算不上嚴重問題，因為那一場爭鬥對象是躁狂哨兵，眾所周知，躁狂哨兵，不能和哨兵劃等號。

他甚至產生一種高高拿起輕輕落下的詭異戲耍感：「你認真的？」

「嗯，我沒有保護好你，我……很沒用。」

埃德蒙心情複雜，一時找不到言語的切入口——這太荒唐了。

「我會保護好自己，也有這個能力，雖然我們綁定了，但我的安全我可以自己負責，你……」埃德蒙說著說著都忍不住笑了，「你不必如此，要真殺了他，才是給我們惹麻煩。何況，你生自己的氣，卻完全在懲罰我，知道嗎？」

希爾著急解釋：「我後來不生氣了。」

「上完床就不給抱也叫不生氣？分開用飛行器、不一起搭檔打蟲獸也是不生氣？」

「我……」希爾漲紅了臉，答不上來。

埃德蒙退讓一步：「算了，都過去了。」

「對不起……」希爾聲音很小，耳根紅通通，「再也不會了。」

「既然我們綁定，很多事都可以交流，」埃德蒙伸手托起他的手掌，由下而上握住，「你悶聲不響，我只靠標記讀不懂那麼多。」

「嗯……我愛你。」

「……」說來就來，埃德蒙又能拿他怎麼辦？最後當然是回到重要的話題：「我承認，瞞著你去別的星球是我的錯，你可以跟我撒氣，但是計劃已經確定，改不了，只能接受。」

希爾和他牽著手，心情似乎好轉，目光熠熠看著他的眼睛，輕輕地說：「我不撒氣。可以和你撒嬌嗎？」

埃德蒙震驚片刻，緩緩道：「……你是，說裝，就裝？」

「不是裝的，」希爾卻表現出一貫的認真，「我想你開心。」

埃德蒙幾乎要被他的花言巧語迷惑，及時正色道：「我開心也不會原諒你做的事。」

「我以前不懂你的害怕，現在我知道了，」希爾說著起身，站到他面前，在他的目光注視下，掏出沒被收走的隨身匕首，雙手遞給他，「給你。」

埃德蒙疑惑，跟著起身，和他面對面站立，接過來匕首：「幹嘛？」

希爾幹脆利落地解開腰帶，眼看就要扯下底褲，埃德蒙神色一凌，果斷踏上前一步抬手按住他放在褲邊的手，急道：「幹什麼！外面能看見！」

希爾坦然得可怕：「反正等一下要叫醫生。」

久違地，黑豹現身，乖巧坐在一旁。希爾看到精神體，知道精神屏蔽開啟了，沒等他開口，彎腰把布料扯下來。

「我知道你的恐懼，但我不想和你分開，」希爾真情注視著他的眼睛，「如果你覺得我的承諾不可信，可以把它割掉，永遠沒有危險了。」

埃德蒙不是第一次看見他光屁股，卻沒有哪一次覺得這個男人性感得令人口幹舌燥。

他盯著認真注視他的哨兵：「你說真的？」

「嗯，」希爾目不斜視，篤定如同回答上司命令，「這是我的歉禮。」

埃德蒙與他對視片刻，目光順著他的下頜、領口一路滑下來，審視一般……他伸出手去撩起衣擺。

希爾不是第一次覺得自己的愛人很壞，心思太惡劣了，事到如今還要捉弄人。可是他好喜歡，哪怕正忐忑等待下一步，拿不準他的想法，也無法控制自己的反應：「喜歡你……」

埃德蒙抬起頭，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希爾一看，慾望翻滾得更厲害，沙啞著聲索吻：「可以接吻嗎。」

「你當現在是什麼？」埃德蒙挑眉，幽幽亮出右手一直緊握的短刃，「有點精神我更好動手而已，不是和你調情，搞清楚狀況。」

刀面貼著下腹滑下去，利刃已經碰到根部，屠夫卻突然拿開，好像是發現角度不對，轉而從大腿根部比劃，磨磨蹭蹭，雕琢藝術品似的。希爾每次都感覺下一秒要掉塊肉了，刀刃卻每次都只是短暫停留，原本不緊張，想著一刀子下去就能解決問題，現在倒被氛圍弄得有些驚慌，額頭冒汗，萎了一半。

埃德蒙在這等著他似的，這才出聲調侃：「怎麼軟了？嚇的？」

希爾咽一下口水，反倒催促：「快一點。」

埃德蒙偏偏拿開匕首，不緊不慢，和他的語氣一樣，悠悠閑閑的：「你用不上，但我還喜歡，你沒有給我摸了，我去摸別人的？」

希爾哪裡還想到這個，這時聽到馬上後悔，要提褲子：「那不了……」

「停停停，這不是我的歉禮嗎？」埃德蒙又不給他動，「這也要出爾反爾，我怎麼相信你？」

希爾半提著褲子，實在進退兩難，無助地看著他：「埃德蒙……」

往常最有效率的人如今也有效率地把自己推進坑裡，死路一條了。埃德蒙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不再逗他：「行了，穿上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