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有沒有想過，有一些真相，你有多高的接受度？有一天，當你知道這些真相之後，你現在護在身後的，你還能像現在這樣，護著他多久？」

「你什麼意思？」

莫程錦有預感，這個林青嘴裡，說不出什麼，自己想聽的話。

不知道，其它的妖怪是不是像這個林青一樣，畢竟，從來也沒見過其它這樣的生物不是？

俞湫楠收到的那些，關於這個人，哦不，這條蛇，上面也說的很清楚，這貨，是因為感情糾葛，導致的反社會人格。

額......或者說，蛇格？

說穿了，它這種，本身就是心理有問題，當看見它本尊，一言一行，一舉一動，也深刻證明了，資料上，這種病症的準確性。他這個人，哦不，這條蛇，是真的，腦子有坑，有點兒什麼大病，現在，說話就更是語無倫次了。

但不得不承認，這些話，又的確，在莫程錦心裡，泛起了漣漪。

莫程錦聽著這條蛇的話，明明，每個字，都是國語，每一個標點符號，他都認識，也都聽得懂，可為什麼，當它們連在一起，就不明白是什麼意思了呢？

難不成，這俞湫楠......

思及此，出於本能，莫程錦回過頭，看了一眼身後的人，他仍舊，似被困在了另一個境地，不言不語，對這裡發生的一切，毫無反應。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確是在林青說的那些話里，動搖了，想想，似乎一直都是這樣，從和他認識到現在，對他的一切，都是一無所知。

俞湫楠，他這個人，很耀眼，他過分的漂亮，即便是閱人無數，見過世面，多少的美人，莫程錦也能保證，自己從未見過，比眼前人，更美好，更吸引的人。更難得是，他不僅好在皮相，連他的骨子裡，也充滿了一種，侵略性，一種，極致的誘惑力，讓人，無法將眼光，從他身上移開。

他也許，不是故意，但他似乎天生，就是這樣的人，光是站在那裡，什麼也不做，也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如果時間能倒回，回到與他初遇的那個時間，那個場景，還真沒有信心，能夠再像之前那樣，全身而退。

莫程錦，不止一次地想過，俞湫楠這個人，也許，生就不屬於自己的同類。

是仙，是妖，都最後，能不能同歸，不知道，或者，殊途，是註定了，所以，他自己也不是不知道，與他本質上，就是有區別的。但被這樣，猝不及防地點出來，提醒，身體還是本能地，心裡防禦機制瞬間開啟，第一反應，便很自然地，是反駁。

「你應該是心知肚明的吧！」林青看了莫程錦一眼，又繼續說道：「我就不信，難道，你就真的沒有感覺，你們倆，根本不是一路人，哦不，甚至，你們連同類，都不是。」

莫程錦聞言，也看著他，卻並沒有回他的話，不知道為什麼，他說的這些，在莫程錦自己聽來，就像是，意料之中，並沒有什麼懸念。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林青自顧自地，輕嘆了一聲，似這話，既是說給莫程錦，又像是，說給自己，「這話，無論過了多久，都是至理名言。」

「......」

「也不能一概而論吧！」莫程錦並不贊同他的話，「這是個體的問題，不是一個圈子，或者一個團體的問題，不能一桿子打死所有的，不背這個鍋。一個群體里，形形色色，每一個，都有自己獨特的心思，獨到的見解，我們稱之為，人性。個體是個體，是受環境，教育的影響，什麼事，都沒有絕對，在於各類人，或者族群，單獨某一個，他自己的本心，並不是所有的，都其心必異。」

「這隻狐狸運氣不錯，遇上你這麼個人。」

「狐狸？」

「是啊！」林青笑，莫程錦看著他，甚至，他每一條表情紋，都透露著，顯而易見幸災樂禍的心思，「真相就是，你現在護著的這個，你倆根本不是同類。你呢，是一個人，和你站在同一空間這麼久，據我觀察，你是個不錯的人，而他呢，的的確確，童叟無欺，是一隻狐狸。」忽然，他湊近莫程錦，在他耳邊，輕聲道：「九條尾巴的。」

「九尾狐狸，陷下去，那可是致命的。」

「......是麼。」

果然，是一隻狐狸。

悄無聲息地，莫程錦把手放進自己外套兜里，摸到了他送給自己的那塊，小狐狸御守，緊緊地，攥著。

他說出來的時候，不得不承認，是有那麼一瞬的，震驚，但很快，又平靜下來。是啊，他的面容，骨子裡存在的，那種無形的誘惑，那不就是，一隻狐狸麼？

他不需要濃墨重彩的裝扮自己，就算是此刻，他穿著最簡單的白襯衫，也能在萬花叢中，脫穎而出，讓人在人群里，一眼，就可以看到他。

「那又怎麼樣。我並不覺得，有什麼區別。」

明明，那一瞬間，在莫程錦身上，看出了他，出於本能的震驚，和不可思議，那種害怕，是人與生俱來的本性，抓住這個時機，分裂他們，自信，可以萬無一失，卻不想，又在下一刻，鎮定下來。

從開始到現在，他都站在這隻狐狸身前，不自量力地，以自己那幾乎為不可及的力量，去護著。

這倆，倒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就算，他真是只狐狸，在我眼裡，本質上，他還是俞湫楠，沒有區別，比起你，也好過太多。你和他，根本不能相提並論。他是什麼樣的，我很清楚，也相信，而你是什麼樣的，天知，地知，你知，我不知。」

莫程錦看的他的那種笑容，是林青熟悉的那種戲笑，本來，他也以為，在這裡，他們三個，那本應是他，屬於勝利者的笑容，卻不想，現在反過來，出現在這個人類的臉上。

「他是只狐狸又如何？別忘了，你可是是條毒蛇，殺人致命的，也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