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妃見狀，連忙解圍：「王上若是想聽，讓臣妾彈兩曲可好？」

承玖眸子黯淡了一下，是他記憶混淆了。遂拿起清茶抿了一口，「有勞愛妃。」

頌婉覺得承玖自南疆回來後整個變了個人一樣，尤其同他師尊之間她看不明白，說是暗度陳倉，更像是蠻來生作。

那天師坐得筆直，眼觀鼻，鼻觀心，心無旁騖，頗有幾分仙人之姿。

扣、扣扣。

敲門聲起，雲妃停止了撥琴。

原以為是店家送來飯食，不想來者竟是上虛教的人。

為首者身形欣長，莫約二十七八的樣子，一身白色道袍越發襯得仙風道骨，身後還跟著兩小弟子。

那人劍眉星目，手裡拿著一拂塵，禮數嚴苛「上虛教弟子長清，請見王上，娘娘，仙師。」

落砂這時見了全貌，才發現方才那講學之人竟還如此年輕。

接受到善意的目光，長清道長也打量起落砂來，微微一笑，端的是風清朗月。

承玖大手一揮，命人設座，問：「你便是上虛教大弟子長清道長？」

「正是在下。」

承玖：「久聞上虛教盛名，長清道長更是張真人百年來嫡傳弟子，今日一見，果然超凡脫俗。」

「王上謬讚。」

道家論道之事，女眷都自覺退到屏風後。

上虞王朝近幾年國泰民安，道家大盛，而道派中又以上虛教居首，教眾弟子平日不出關中，而一旦出來，便是受委託而來。

此次的委託，便是有人見王城中出現了妖孽。

承玖聽長清道長說完，手裡的酒杯頓了頓，笑問：「哦？天子腳下，竟有妖孽？是孤的天子氣運薄弱，教鬼怪都橫行了？」

那青年道長不卑不亢：「王上勿怪，長清的意思是，此妖孽非彼妖孽。」

世人都皆說魑魅魍魎，卻無人說個有頭有尾。哪裡來的鬼？

「道長不妨說說，王城中，哪一家委託的你們？」承玖說這句話時眼中已經帶了殺氣，既然不是鬼，那麼就是人的問題了。

「委託者只是一戶普通人家，每到月圓之夜那幾天，便會見到一身紅衣的『男鬼』提燈夜行，那燈亮得詭異，散發暗香，讓聞到的人直打哈欠……」

承玖聽到這裡就已經沒有了興趣，但還是沒打斷長清道長。坐在他旁邊的落紗則認真在想：那燈內是個什麼東西？怎會暗香又使人犯困？

「且不論『他』是人是鬼，王上，你知道他最後去了哪裡麼？」

長清道長想賣關子，承玖當然要順著他的心意：「嗯？」

「我們來王城這幾天，也詢問了周邊住戶，販夫走卒，居然有人看到『他』進了王宮，而守衛就跟沒看見『他』走過去一樣。」

屏風後的女眷聽到這裡，都緊張得屏住了呼吸。

「可，近來宮中並無異常。」承玖幽幽說道。

長清道長此時也雙眉攏緊，這也正是他疑惑的地方。他看向面無表情的落砂同承玖，一字一句皆謹言慎行：「長清還有一事稟報，望王上仙師切莫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