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君生暗情,自已不知
小說: 玉菩薩 作者:冷七不冷LQBL 字數:3881 更新時間:2022-10-14 22:42:41
她的父親死後,小妖照常上山采藥,路過一個懸崖邊,忽然間看見一個人一動不動地趴著。
走過去,拿了根樹枝戳了戳。雖然一動不動,但還有氣。
不過雙腿摔斷了,這個人正是秦之。心善的小妖,放下草藥,用自己瘦弱的身軀背著這個比自己大兩歲奄奄一息的少年,一步一步走下山。
在回去的路上,旁人向她指指點點,有人在看戲,有人在嘲諷。還有人故意絆倒她。原本就瘦弱的她背著比自己大兩歲的少年摔在了地上。但她反調性的抱住了少年,讓自己先摔在了地上。
原本以為這件事就這麼過了,沒想到第二天就有人在村裡造謠,說她不堪寂寞,連殘障了都不放。
一時之間,流言蜚語四處瀰漫。她想要解釋,但是沒有人聽她的。
那天她的噩夢開始了,晚上會有人踹開她的門羞辱她,有時會在秦之面前玩弄她,秦之躺在床上哭吼著,什麼都做不了,慢慢的從哭吼到乞求到跪求,這是在凌遲他,是在割他的心,挖他的肉。
小妖沒有抵抗,任他們玩弄。
她沒有哭,而是看著秦之無聲的說了一句:「對不起…」
尊嚴就像被撕碎的衣裳,即便縫縫補補也回不到最初。
他們還割掉了小妖的舌頭。鮮血刺痛了秦之的眼。
最後小妖死了,上吊自殺了。那天晚上所有人都在慶祝。卻不知道小妖站在角落裡一雙眼眸中帶著血紅。
晚上,每個人的夢域中,都一一閃過小妖受過的辱,忍過的委屈,細節潮水般地從藍色過渡到灰暗,從灰暗到黑色,世界沉進陰影。割掉舌頭後,躺在地,上衣不蔽體,好像連乞丐都可以辱罵她。
被人毆打,被恥笑,被嘲笑,看不起。就像被奪去生命的雨點僵硬地從天空墜落。砸在骯髒的水窪里,死亡故事一點一字的排開,哀怨憤怒的聲音糾纏著風,哀嚎聲布滿整個天空。
夜的潮氣在空氣中漫漫地浸潤,擴散出一種詭異又感傷的氛圍。
幽幽的嗓子,輕輕滑過每個人的夢。她說,要殺光這裡的所有人…
黑暗中瀰漫著濃濃的血腥,那一絲冰冷的氣息令臨然窒息;小妖飄渺瘦弱的身影回蕩在他的腦海,小妖在掙扎著;是逃避?還是迷茫…
她死後秦之坐在墳墓前,他在哭,卻流不出眼淚,痛到極致便連哭也是一種奢侈。
枯葉蝶靜靜的停在樹枝上,好像怕驚擾了女子,整個世界寂靜無聲,哀傷隨風飄灑,晨風鼓盪起來,拂去濃密的落花,露出女子精緻卻蒼白的小臉,柳眉緊蹙,濃密的睫毛掩藏著墨黑的深眸,女子蒼白的臉上略帶痛楚。
原本清澈猶如天上的繁星此時己碎了,青白的唇抿著,好像受了委屈和傷,墨黑的發流瀉到小巧的腰間,一身紅衣裹住了纖細的身子。
簫聲漸遠漸進的傳來,清脆凄涼又哀傷,好像夜晚落下的水晶月光,一滴滴的鮮血悄悄從女孩纖細的手指落下,開成一朵朵美麗的花,步步驚心,步步生蓮。
落葉隨風飛舞。
烏鴉停留在女孩的肩頭,親昵的用頭在她蒼白的臉上蹭了蹭。
臨然看到這已經怒火攻心了,很不得立刻將村民狠抽一頓,可他還是忍著滔天大火。因為情緒過激會影響到陣內的鬼,如果途中斷開的話,那接下來的記憶不僅看不了而且他也會受到嚴重的反噬。
臨然咬了咬牙,罷了,他不缺這點時間。
小妖死後秦之一個人坐墳墓前,艱難的從青草地上拿起一個酒壺,墳墓前的星星花開得熱烈璀璨,好像寶石的光華,仰頭灌下,熾烈的液體從喉中滑下,流進胃裡,眼淚從眼裡流出,不覺已淚流滿了臉。
他吟道:「何時彼岸開花,何時相如求佳人心」
最後哽咽無聲:「為何如花美眷,要流年淡薄?」
他喃喃自語:「…你還記得那時我們用青梅蘸墨寫下的誓言,如今墨色光澤鮮艷,宛若當初。又為何,誓言猶在耳邊,你卻,離了我去再不說話啊?」他就是一個迂腐的讀書人,滿嘴的酸詞,卻說不出心裡的酸和疼痛。
墳邊有棵花樹濃密的花落了滿地,掩蓋了哀傷。
不知何時,白蓮從空中飄灑,掩蓋了女子傾城的容顏,流年斑駁,傾城不再,你可還會為我淚流滿頰呢。
她站在花樹邊,靜靜看著他流著眼淚。她像一棵散發詭異濃郁芳香的植物。會開出讓人恐懼的迷離花朵。
突然一聲輕笑傳來:「你要復仇麼?」
畫面一轉記憶在此突然斷開,臨然睜開眼,他不知道躺在誰的懷裡,緩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他下意識的想推開,抬起頭對上了墨休的眼睛。
「師尊,你醒了?!」
時間恰好一個時辰。
墨休見他醒了激動的把他往懷裡摟了摟,臨然剛醒過來頭還有些暈。等反應過來發現,自己凍成冰的雙手落入了墨休溫暖的手裡,墨休握著他冰涼無比的手,下巴靠在他的發頂。還在喃喃低語道:「還好師尊醒了…不然徒兒都擔心死了。」
臨然的耳根穆然悄紅了,急忙推開他想要站起來,但是他剛從小妖的記憶裡面醒過來。他一時還沒回過神,腳下浮力過大。又向他懷裡撞去。
「師尊!?」
墨休沒想到他會突然推開自己,看到他又要摔了也顧不得什麼,伸手就摟住他的腰,這一跤摔得太猛了。連墨休都沒有抱穩,二人一起向床邊摔去。
臨然在上,墨休在下。
少年一手環在尊師的後背,一手抱著臨然的窄腰,無意識的壓著他的腰向自己的懷中躺去,他抬眼望去對上了那雙微微錯愕的眼。
臨然不可置信的睜大了雙眼。一雙幽藍的鳳眼瞪得圓滾宛如一雙杏眼。
真的好可愛。
屋內很安靜,最後臨然瞪了墨休一會,修長的手撐在他的臉邊,從他身上爬了起來。
墨休不動聲色的掃過他的臉,已經紅的像胭脂般的耳墜,眼尾邊不自覺地染上幾分薄紅,微微張著嘴的薄唇在輕輕的喘氣。
忽然腦子轟的一聲,他又硬了…
他皺了皺眉,自己都覺得不可置信,這破小孩的身體自製力也太差的些,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啊!
臉上頓時青一陣紅一陣,生怕臨然發現,連忙扯過被子裹在身上。
被子應該是被曬過很多次,已經有些發霉了,剛裹上去,濃重的霉味撲鼻而來。
墨休強忍真噁心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臨然忍住心口怦怦直跳的胸腔,勉強恢復之前鎮定自若的表情。看了他一眼疑惑的問:「你在幹什麼?」
墨休一整個都裹進了被子里,露出一顆毛茸茸的腦袋看著臨然眼睛一眨一眨,倒有些可愛。
「困…徒兒有些困了。」墨休一時沒想好借口,這好隨便掰個理由,希望臨然會信。臨然看了看外面,在記憶待太久,出來之後竟然已經子時了。
已經快入寒了,白天還好,忍得過去,到了晚上就不一定了。梨風門弟子每晚亥時睡,也難怪墨休會困。
伸手摸了一下發現少年的臉也凍得發白,只是不知他的手為何會那麼的暖。
臨然輕聲嘆了口氣,解下自己的斗篷披在墨休的身上。濃重的梅香和竹香圍繞在墨休的鼻尖。
「你睡會吧,為師出去辦點事。」
墨休傻愣愣的睜著眼睛看著他,一撮呆毛在空中晃啊晃。
「師尊…」
「嗯?」
「師尊。」
「嗯。」
「師尊。」
「怎麼了?」
「沒…沒怎麼,就是想讓你理理我。」墨休此刻也覺得自己煩人得很,默默將腦袋縮進被子里。
臨然倒沒覺得他煩只是有些好笑,伸手點了點他的額頭:「趕緊睡吧,已經很晚了,為師出去辦點事很快就回來。」
雖然墨休很想跟著他,但是現在身體不允許,他的下|身硬烘怒賁的。只能在心裡唉了一聲,拽了拽臨然的袖子:「師尊,要注意安全。我等你回來。」
我等你回來…
臨然一愣,但沒多想,只是隨意揉了揉他的頭,轉身就出去了。
輕輕的替他關上門,墨休立刻從被窩裡鑽出來。
他沒有去理會自己的下身,只覺得少年的身體真的是經不住撩撥。
墨休把臉埋在手裡狠狠的揉了一把,抬起頭,臉還是黑的。臨然的斗篷還在他的肩上。墨休抱著這件白色斗篷,把臉埋伏在臨然的斗篷上,把整張臉都埋了進去,只留一雙微微濕潤的眼眸。
他忍得辛苦,硬到發疼,前端已經微微濕潤,像是在祈求他欲解。
想著那個人…他闔上眼。
「…殿下。」
臨然出了門,小妖已經等著他了。
見她有一大堆話要說的樣子,臨然率先開口道:「村裡的霧是你做的手腳,那些人也是你殺的。」顯然是肯定句。
銀蛇環在臨然的脖頸,吐著信子看著她。
小妖睜著眼眸看著他,半響她點了點頭。
「為什麼這麼做。」
她提筆:「他們該死,我明明什麼也沒做。可他們卻不放過我。我和秦之是兩相情願,可還末成親,我們不會越矩。我們是清白的。」
她越來越激動,一雙黑色的眼眸漸漸變得猩紅。
「一張張爛嘴就該撕了,他們每一個人都該死!就算下了地獄我也不會放過他們的。」
「他們該死啊!」
臨然嘆了口氣,緩了聲:「天地之氣可孕育萬物,邪氣惡氣,本皆可成善。你這麼做是在害自己鑄成大惡,幾十多戶人家,他們的孩子都死在了你手裡。」
「死的人還不夠嗎?」
小妖一愣,側過蒼白的臉,睫毛垂落,而後抿住唇。
「不過是些髒東西,殺了就殺了。有什麼好值得悔過。」
直到這時臨然才隱隱發覺有些不對勁,他忘了最重要的一點…
未等他想清楚,女孩突然來到他的身旁,指尖撫摸過他雪白的發,後又極速推開。
她突然間開口,一張小嘴裡吐出來的聲音清脆悅耳,可說的卻是讓人毛骨悚人的話。
「 況且現在收手……也沒有用了,不是嗎?」
「仙尊大人,我可是在這…等了你很久呢!!」語音剛落,她伸出腥紅尖銳的指甲,直朝著臨然襲來!
電光火石間,臨然陡然明白過來中計了。瞬時色變,他躲過腥紅的指甲,見她要去破開房門才想起來墨休還在屋裡。
抬腳踹上她的肩膀,護在門口。
小妖後退兩步,面部扭曲哈哈大笑:「季然舟,你去護著他吧,總有一天我會讓他死在我的手裡!!」
很顯然她認識墨休,臨然身軀有些發涼,手中靈氣涌動,地面落葉與塵土騰空而起,塵土落葉看似脆弱無害,但夾帶著凌利洶湧,速度飛快堪似飛劍,朝她擊去!
摘花折葉皆可為劍。
雪發隨著風飛揚,往日里清冷的面色也多了幾分意氣和邪痞。
他勾起唇角,一字一頓道:「他是我的徒弟,你還沒資格動他!」
語氣帶著幾分嘲諷和篤定。
「是嗎?」她歪了歪頭,突然怪笑起來,隨後慢悠悠道:「那就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她再次伸出腥紅尖銳的指甲,朝著臨然襲來,只不過這一次她的動作更快了些。臨然懶得拿武器,他剛有動作身後的門卻猛地被打開。
他轉過頭,墨休被人一掌打了出來,此時,小妖突然變了方向,尖銳的指甲朝墨休的臉襲去!
她的聲音如此刺耳躁鬱,臨然的聲音卻嘶啞無聲,在黑夜中是那樣清晰可怖,近乎扭曲的嗓音。
「…你給我去死!!」
「墨初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