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玟枯哥來看你了。」豆豆推開半扇門，只露出腦袋。他現在不和代夏一起住了，村子裡的狐狸被殺了一半，房子全都空下來。

見屋子裡燒了火，炕上也是暖的。豆豆問：「小白呢？」自從山洞外聽到魔獸人被折磨，被殺死。豆豆變得沉默了，多半時間他的眸子里都閃爍著代夏看不懂的情緒。至於有關【君父】的記憶，已經被白瑞歡抹去了。一切如常生活，只管白瑞歡還叫小白。

代夏在床上坐著，有些虛弱：「你吃飯了嗎？」

「吃了，你不用擔心我。」豆豆說：「火是小白燒的吧，屋裡真暖。」

「嗯，你也知道，我燒不好火，總是不容易點著。」

豆豆沒有搭話，只坐下來拿了一把柴往爐子里添。

「代夏，好些了嗎？」玟枯從門外走進來，豆豆見他來了，就站起來，因為剛失去了胳膊，所以保持不了平衡，站起來差點摔了一跤。豆豆抿住嘴，神情壓抑：「哥，我先走了，你們聊。」

代夏叫住豆豆，豆豆卻裝作沒有聽見，走掉後把門關上了。

屋子裡只剩下玟枯和代夏了。

玟枯好像是村子裡唯一沒什麼變化的人。

他走到代夏身邊，坐下。把手放在代夏的額頭：「不燒了。」

代夏點點頭：「已經沒事了。」停頓片刻，又說：「叔叔還好嗎？」

「死了。」玟枯以鎮定冷漠的口吻回答，像是旁觀人。死去的彷彿不是他的阿母，而是一個陌生人。

代夏聞言，眼睛積蓄起一層淚水，手指不自覺抓住了被面。

玟枯低著頭，卻笑了笑：「魔獸人燒了村子，你們的房屋靠後，沒有被燒掉。村子前邊已經燒成灰了，我阿母在屋子裡無法動彈，而我和你都被魔獸人抓走了。阿母是被魔獸人燒死的。」

代夏掉下眼淚，他知道他不該在玟枯這個最傷心的人面前哭泣，但他只是難過的忍不住了，他來到這個世界，一來就趕上饑荒，沒有的吃的時候是玟枯和他阿母，給了代夏東西吃，是玟枯幫助他，讓他在村子裡住下。

玟枯是除了豆豆，在這個世界，代夏僅剩的…家人。

「你真的在乎嗎？」

「什麼？」代夏傷心至極，沒有聽清玟枯的話。下一秒卻被玟枯拽住了頭髮，代夏因疼痛，不由跟著玟枯拽他頭髮的手抬起頭，代夏看玟枯，玟枯一張臉已經趨近扭曲，卻又神情慢慢平靜下來：「你真的在乎嗎？我阿母死了，你弟弟一條胳膊被砍了，族人死了一半，這些事你真的在乎嗎？」

代夏聽到後，不由顫抖起來，因為憤怒，因為悲傷。

「如果你在乎！」玟枯咬牙切齒中近乎嗤笑一聲，雙眸通紅凝視代夏。代夏被這目光嚇得呆愣住，他望著玟枯，他發覺玟枯恨他。

「你在乎…你在乎就不會和那個外來的人類亂搞。」玟枯狠拽著代夏的頭髮，逼迫代夏靠近他，目光與他直視，那直視像一把閃著銀光的冷劍，兀自的戳進代夏的眼睛，往下撕開代夏的心。

「你叫他什麼…小白是嗎？」玟枯在代夏的臉上冷冷打量著：「赤狐，赤狐骨子裡最是浪蕩不忠，你可真是個…」玟枯加重語氣，似嘲似諷，卻是笑著，咬牙說道：

「婊|子。」

婊|子一詞猶如耳光，重重打在代夏臉上。

代夏怔怔，淚水從眼眶滑落，掉在玟枯的手上。

玟枯卻彷彿被他的淚水刺痛一樣，猛然鬆開手，把代夏推摔到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