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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花小妖

    陸九幽本是一個花妖,不知何時得了嘴饞的毛病,貪戀人間的美酒,機緣巧合之下,遇上蘇府滅門,神鬼迷離莫測之間,一個少年憑著坑蒙拐騙,愣是闖進陸九幽的視線里: 「小公子,算命嗎?」 「不算!」 「阿九,你長得這麼好看,笑一個?」 「滾!」 「你說,要是他們知道,一個捉妖師和一隻妖廝混了在一起,他們會不會嚇死過去呀?」 「……我們何時廝混過?」 「阿九,那丫頭老管你喊小倩公子,那我來當這寧采臣如何?」 「我覺著,還是黑山老妖比較適合你。」 「阿九,你的廚藝這麼好,會不會做糖糕?」 「君子遠庖廚。」 「阿九,你做的這糖糕太甜了,顯得這世間的苦有些太過難以下咽了。」 「阿九,假如我們很久很久之前就認識了,你會不會覺得沒那麼遺憾了?」 「阿九,若是有機會,我們一起去看看名山大川吧,找一個清凈的地方,搭一個小茅屋,得空就看看星星,如何?」 「阿九,我們還有機會再見嗎?」 「阿九……」 這一路,一個花妖,一個假道士,註定會掀起不一樣的風浪……

    第四十五章 告別

    小說: 桃花小妖 作者:真的不滑蛋饭 字數:2781 更新時間:2021-11-28 07:08:34

    南河,廣郡,白馬關。

    烈日當空,彎腰挖著石塊的列子英喘了口氣,抬眼看了一眼高處走動的士兵,聽著此起彼伏的叮叮噹噹鑿石頭的聲響,舔了舔皸裂的嘴唇,拿著斧頭繼續敲打。

    揚起的灰塵吸附在民夫們的衣服和發縫,甚至是指甲蓋里,使得他們與腳下的礦石泥土混為一體。

    自從監察御史出了事之後,那些督工的士兵也疲懶了許多。

    鞭子在空中抽得響亮,卻只是空有一番氣勢而已。

    那種迫近死亡的壓力和虛張聲勢的較量之中,一股奇怪的氛圍在民夫與督兵之間蔓延開來。

    「英子,來喝口水。」列子英身邊的一個老頭拋過來一個水囊,老頭黃遠不是個愛管閑事的人,但卻格外地關照他。

    「你說,天北那麼多的修士,咱不來兩個人幫幫忙呢,你看他們只要一個口訣的事情,填海移山都不在話下,那就不用我們那麼多人在這累死累活了。」

    黃遠挑了一塊石頭,就這麼坐了下去,他抬頭看見欽天監里幾個御劍的修士,快如流星地在高空疾馳而過。

    出了事之後,那一段在飛石嶺的渠道就被封了起來,又派了幾個修士來除妖,所有的民夫都被派到下一段工道挖起了石塊。

    黃遠雖已兩鬢斑白,但是眼神極好,他沒來這裡之前是個打獵的好手,不僅可以射中百步以外的野兔,還可以獵到天穹飛舞的蒼鷹。

    他今天和往常一樣只穿著一件臟麻布褲子,補了十幾個大大小小的補丁,看上去像是隨意在地上打了幾個滾,壓根沒一塊是幹凈的。

    「呵。」列子英啐了一口,落到地上被I幹燥的塵土迅速裹挾成塊。

    「那些個生活在皇城裡的修士,祖宗三代,可能才有一個是有靈根的,能會點皮毛的術法就寶貴得很,他們除了每天上山下海尋找寶典和修鍊長生藥的異獸,能來這裡幫忙除妖就已經是難得了,哪管得的著我們這麼些命賤的人呢,我們和他們不一樣,死了還有人堵上缺口,他們不行吶。」

    他自嘲般地說完,又想起那些還在那個偏僻老村裡刨樹根啃樹皮的日子,儘管有上頓沒下頓有些難熬,但也不至於客死他鄉。

    在這裡開鑿南渠的民夫就沒幾個能扛到最後的,不是被皮鞭打死,就是暴曬致死,或者是死於痢疾,或者是因為疫病。

    總之死法千奇百怪,但就都是死了。

    他列子英也終會有倒下的一天。

    「黃土一埋,運河一開,我們就可以流傳千古了,哈哈哈哈。」黃遠花白的頭髮在風裡晃蕩,熱量蒸得他口齒含糊,空朗的笑聲在頭頂迴旋。

    也許他們都不用死,列子英看了一眼天穹的鳥雀,眼珠里蹦出求生的慾望,心裡囔囔道。

    天北,蒼梧。

    第臨霜跪在牌位之前,伸手撈了一把紙錢,撒進火盆里。

    她生了個孩子,像是身上掉了一塊肉,整個人瘦得顴骨高聳,臉上那些少女時期鮮活的紅暈被抑鬱的黃取代了。

    「這是你的侄兒,閔成蹊。」

    第臨霜拉出身後一個臉圓嘟嘟的,甚至還帶著嬰兒肥的孩子。

    閔成蹊伸著藕白色的小手扯著第臨霜一角繡花袍子,大大的眼睛瞧著周遭的一切,還有那個茶黃色的牌位。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閔懷瑾垂眸也撒了一把紙錢,「哥哥是想要他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閔長澤一生短暫,但是忠義二字,他極為看重。

    許久的沉默之後,第臨霜的雙肩開始抖動,她轉頭看了一眼閔懷瑾,閔懷瑾自從那一次兵敗之後,再也很少束髮了,一身的酒氣和憔悴。

    「你七年沒有去過西海看過你哥,他知道了,一定會很傷心的。」

    第寒霜聽聞兵敗那日,她還在西海,趕到的時候,鳳鱭在蒼梧殿前,用刀刃刮著地上紅色的冰碴子。

    她聽聞,閔懷瑾就是那樣背著已經僵硬的閔長澤一步一步地走回了蒼梧。

    閔懷瑾走到山上時,冷風把閔長澤的血肉凍在了他的身上,閔懷瑾便親自拿著刀,割下了脖子上相連的部位,沒有傷害到閔長澤的屍首半分。

    他半披著發,也有為了遮擋住脖子上的傷疤的意圖。

    火光中,閔懷瑾頓了頓,眸色黯然,轉過身來頭磕了下去,肩頭聳動著,「對不起,我沒保護好我哥。」

    所以,他沒有臉面去看他哥。

    「你起來吧,我沒有怪過你,也沒有資格怪你,人走茶涼,我爹做得太絕,我應該說聲對不起。」第臨霜在西海和第五歸決裂,一個婦人帶著孩子自立旗號,盤踞一方為王。

    閔懷瑾的淚水滴在地上,肩頭卻一暖,他再抬頭,卻看見閔成蹊睜著水汪汪的眼睛看著他,龍族的孩子長得慢,他還是一副三四歲孩子的模樣。

    「叔叔,別哭,我給你吃冰糖葫蘆。」

    閔成蹊把手在他面前攤開,一顆渾圓的山楂果躺在那裡,裹著的糖塊被體溫融成了糖漬,糊在手心。

    「好。」閔懷瑾跪在地上,伸手抱住他,半笑半哭地把肩頭埋在閔成蹊的肩頭上。

    「叔叔,你這麼大個人了,怎麼還哭鼻子,丟人。」閔成蹊學著第臨霜的語調,調侃他。

    第臨霜含著淚微笑著看著那緊緊相擁的一大一小。

    燭火太小,點不燃一室的黑暗,閔懷瑾卻覺得格外的溫暖。

    閔懷瑾捏住手裡的拳頭,看了一眼桌上的牌位。

    我一定會受手刃仇敵,哪怕……哪怕死無全屍,到時候,我若活著,再去長生陵親自看望你。

    夜裡的蒼梧寒氣更甚,第臨霜恢復了平靜,看著面前的火盆,「你想知道你哥以前的事嗎?」

    「想,我都想知道。」

    一個人如果死後還有人記得他,那他就還沒死。

    「你哥他十五歲的時候,被你爹攆著去軍營里督軍,那個時候,他還是個愣頭青,手無縛雞之力,身上帶著的都是些書生意氣,只會雕句尋章*,那個時候,我比你哥要年長五歲,但是已經是天策軍里叱吒一方的將軍了,我那時剛剛砍下敵方首領的頭顱,我高興呀,提著那個腦袋一路狂奔,要回去請功領賞,卻沒想到撞上了你哥,我還記得他那個時候穿著黑底深衣官袍,那麼的年輕。」

    第臨霜的雙眼帶著光亮,彷彿回到了那時。

    「我沒想到他竟然被嚇哭了,我從未見過軍營里的男孩子落淚,覺得新奇極了,後來我從我爹那兒得知,他就是我未來的夫婿,我瞧不上他這麼膿包的勁兒,覺得他配不上我,便起了捉弄他的心思,要他知難而退,日日纏著他,要他當我的陪練,又是埋屍又是獵鷹的,都是些見血的活計……後來,我發現他變得不一樣了,個頭蹭蹭地往上長,他會騎馬了,會射箭了,甚至是心疼我,日日扛著幾十斤的沙包跑操,你爹口中那個殘障最後竟然成為了與我並肩的將軍。」

    第臨霜拭了一把淚,看了一眼閔懷瑾輕輕晃著懷裡熟睡的孩子。

    「在戰場上,人人都稱我一聲鬼面將軍,可都忘記了我終究是個女人,只有你哥會心疼我,在戰場上,只要有他在,我就從來都不會害怕,最壞的打算也不過是戰死沙場,和你哥一塊兒馬革裹屍罷了,那也死而無憾了……後來我們齊齊立了戰功,你哥拉著我上門求我爹,說成了年就娶我過門,我爹高興呀,說他那個女兒終究是不會被退婚了,便把嫁妝早早的都準備好了,千般煎熬地等著你哥一成年,開了府建了衙,你哥一下聘禮,我爹恨不得敲鑼打鼓地把我親手送到你哥府上。」

    「我最瞧不起的就是那些窩在一方小天地里勾心鬥角的怨婦,所以自詡寧死埋在黃沙里,也決計不會嫁人,可是,我沒想到會栽在你哥閔長澤的手裡。但也只能是閔長澤,換了誰都不行,他就是他,你哥也一樣,他說即便我不是個女嬌娥,就是個男兒郎,也不會嫌棄我。」

    第臨霜和九重天上那些美艷玲瓏的仙女不一樣,她是見過外面世界的女將軍,不用匍匐在人的跟前委曲求全,閔長澤卻是她遇見的最美好的意外,所以她願意卸下驕傲,為他洗手作羹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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