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又下起雨來。

一滴一滴的，打在葉子上，發出噼啪的，小小的，微顫的聲音。

前兩天剛下了一場大雪，現在又下了雨，天氣就更冷了。

代夏把頭探出窗外去，白瑞歡輕呵他一句，不重，像勸告淘氣的孩子似的。白瑞歡講話有時候冷冷的，如同封建家長似的，但一見代夏怕了，又哄著他玩笑起來。

「過來，不怕摔了你麼？」

他的手攔住代夏的腰，半抱似的把代夏弄回來。

「摔不了。」代夏講：「我就是看看，下雨了，小白。」

白瑞歡覷眼眯了一下，又淡淡轉回目光。

代夏望著他的臉，望了一會，突然問：「你和伮嗯豆豆說，帶我去拾柴…」

白瑞歡聽了，就是一笑。嗤笑，他抿了口茶，看代夏：「下了雪，又下雨，柴都是濕的。」

代夏聽了有點臉紅，知道他是揶揄自己。輕輕看了白瑞歡一眼，繼續說：「那你還那麼說，要去城裡直接說不就好了。幹嘛還扯謊。」

白瑞歡笑而不答，只是望著代夏，有那麼一會，代夏心頭忽然浮上一個答案，他的心來回蹦了兩下，但只看見模糊的影子，沒敢認。他不知道，白瑞歡為什麼只帶他一個人到城裡最好的飯館，喝茶吃點心。

白瑞歡是不會說的，這就成為了一個秘密。

又打包了幾種點心，代夏抱在懷裡和白瑞歡慢慢往回走。

下著雨，白瑞歡打了一隻大紅色的傘，像冬天裡盛開的臘梅，胭脂般水靈靈的紅。

花都愛花敬花，所喜顏色也是鮮艷奪目的。白瑞歡喜素色，卻在花都只能買到桃紅，煙紫，薄柿，丁香等色。

代夏問他：「你喜歡大紅色？」

白瑞歡舉著傘，聞言，低眸看他。目光停留在代夏的頭髮上。

雨水滑過傘檐，落在地上。

白瑞歡很輕的笑了一聲。

代夏忽然牽住白瑞歡的手。

剛開始，只是握著，不知道誰先開始的，兩隻手…從指尖開始，悄悄的觸碰，如同一種試探，輕輕的下滑，彷彿怕傷到彼此似的，皮膚的嬌柔，像是一種喘息，明明裝作不經意，卻又變得那麼柔軟。

兩隻手，手指扣在一起。

十指相扣，難道代表了什麼，代夏想著，就笑了。

「白瑞歡，你怎麼敢說，你不喜歡我。」代夏笑著問他。

白瑞歡沒看他，像是略微的笑，目光只打量著前面被雨淋濕的路：「喜歡？」他笑了：「你要是以為只是喜歡，你可真該挨打。」

代夏就跟讓什麼燙了一下似的，臉上，身上，心口火辣辣的。他就又不敢說了。

過了一會，膽子又突然大了，渾身上下發脹，飄起來似的。代夏又說：「那你…那你再吻我一下？」

白瑞歡又笑了，他的目光是隱秘的，穿刺般的，彷彿是對一粒葡萄，剝光了似的，光裸裸的，在他身上吻過一千次，一萬次。

代夏就又嚇著了，呆若木雞似的。

白瑞歡放聲笑出來，呵了一聲，嘲諷般的把代夏又弄得臉紅了。

代夏從沒見過白瑞歡那樣的神情，像剛剛那樣的…雖然白瑞歡平時愛逗他，跟他講些不正經的話。但從沒…從沒真正用充滿情|欲的眼睛望過他。

甚至都有一點骯髒，是搖搖欲墜，滿身泥濘，潮濕而又徹底柔軟下來，癱下來，變成清澈的流水，卻又徹底攪成一團。

代夏紅著臉，使勁往白瑞歡身上捶了好幾下。

不要臉，對小狐狸耍什麼流氓呢！

「不要再對我說這樣的話。」白瑞歡朝著代夏，有一點笑，又有一點刻薄。靠著代夏耳邊。

代夏以為他要說什麼，渾身僵硬。

白瑞歡卻更壞了，用嘴唇輕輕碰了一下代夏的耳朵尖。

代夏尾巴一下子就直了，酥麻又軟起來，他從沒有嘗過這種感覺，尤其是白瑞歡給他的。心著了火，又軟巴巴的爛成一團，扎了又戳。一刺一刺的。

代夏不知道怎麼了，覺得委屈，還沒怎麼著，眼淚就淚下來了。

白瑞歡看了，就笑他，每次他哭，白瑞歡都會笑著哄他：

「小狐狸，都是這麼愛哭？」

代夏抓著白瑞歡的袖子擦臉，白瑞歡只是溫柔的注視著他。

代夏還想跟白瑞歡說說話，他自己不知道，他是在和白瑞歡撒嬌。

可偏偏被人打斷了。

「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