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燚乖巧地跟著朱雀星宿的師兄師姐來到含塵峰下，他抬頭深深地望了眼這巍峨雄偉高聳入雲的大山，驀地想起了兩年前那個男人。

時至今日，那個男人落寞的情緒，仍舊一直牽動著他的心緒。並且難以否認，他現在對進入含塵峰的期待里，一多半是為了那個神秘的師兄。

他不動聲色地環視了一遍周圍。和他一起的同批弟子里，除他以外還有兩個極階屬於朱雀星宿。和他並排站著，眼觀鼻鼻觀心，恭恭敬敬地低著頭，一副謙馴的模樣。帶領他們來到含塵峰的師姐在山腳下停下腳步，與自己的同門師兄弟交換了個眼神，仰頭對著山頂拍了拍掌，拔高了音量大聲呼喚道：

「朱雀極階新秀弟子已到。望請峰主允其進山！」

這呼喚聲遠遠的迴響，一直響到山頂去。

纏繞在山腰上的淺薄雲層發出如同海浪撲岸的波動。一段悅耳動聽的音樂從雲層里穿透出來。莫燚聽著這舒緩的弦樂，心裡一切繁雜的情緒都在瞬息間寧靜了下來。

雲層被不知名的力量撥開，被迫露出山腰上那宏大華貴的宮殿，自山腳遠遠仰望去，那朱牆紅瓦幽閣綺戶皆裝潢華麗。一道清麗的女聲從山腰上載下來——

「峰主已允，即刻入試。」

引路的師姐師兄們整齊劃一地對著山頂的宮殿俯身作揖，轉身給他們三人指出一條藏在草叢中的幽暗的曲徑小道。冷冰冰地指示道：「你們可以上山了。順著這條路上去，會有人接應你們。」

沒有人會不識趣的去問這位師姐他們要去哪裡，三個小孩任由這些師姐師兄無聲的轉身離去，左右看了看身邊的人，一腳踏上了那條荊棘小路。

安靜的走了一路後，三人里唯一的女孩子先沒倷住，開口打破了沉默：「我叫許淼，在知塵煙沒見過你們，想必你們是莫字的？」

莫燚看了眼他身旁另一個男孩，搖了搖頭：「莫字莫燚，他不是。」如果他是莫字首的人，他在知塵煙不可能沒見過。

知塵煙的孩子們多，教習夫子自然也不可能只有一人。按照規矩，既然入了祀天殿，塵名便必須忘懷，由教習夫子按屆給自己負責的學生們選擇一字為名首字，同一字首的學生們在知塵煙都住在一起，不會和其它的學生有接觸。

那男孩見提起他，又慌張又羞澀地道：「我叫芥生，是張先生的學生。」

三人互相交換完姓名，又一時無話。芥生和莫燚兩人一個害羞一個寡言，許淼又不敢輕易開口。就這樣又氣氛詭異的走了一程後，許淼終於難以忍受這死一樣的寧靜，她開口急切地道：「我們是同年入峰，又都屬於朱雀星宿的極階，日後在含塵峰必定時常相伴左右，還望多加關照。不知二位是師兄還是師弟？」

莫燚想了想，給自己抬了下年齡：「差半年幼學之齡。」

芥生笑道：「那我應該大你半歲。」

許淼點點頭：「原來是兩位師弟。」

三個冰雪聰慧的小孩一路聊著走上山去。含塵峰高聳陡峭，爬的他們叫苦不迭。前面那段路還算好走，可到了後面，需要攀爬的的石壁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光滑。腳下的路也逐漸變得細窄，原本路的右邊是荊棘叢生的矮坡，後來隨著路程推移，那矮坡便逐漸拉長稱了懸崖。此刻他們爬到了一塊石壁前，往右再挪十來步，便會掉下懸崖。芥生只是往下望了一眼，就嚇得眼前發黑。

許淼攥緊從石壁上垂下來的藤蔓，氣喘連連，咬緊牙關狠狠地道：「我們極階是最後一批出發的，一路過來沒看見人。想必他們已經到了祀天殿，我們萬不能耽擱太久。」

祀天殿既是這一修仙山派的名字，也是各峰都修建了的一棟宮殿。是各峰所有建築里，除卻觀星台外最巍峨宏美的建築。各峰各自的重大事宜，都在各自的祀天殿里完成，其中就包括莫燚三人現在正在做的拜師受訓。

莫燚看了眼那石壁的高度，將手貼在石壁上下滑動。掌下毫無阻力，十分光滑。他收回手，淡淡的道：「爬不了，放棄吧。」

許淼也是累傻了，竟然忘記了查看石壁，見莫燚下了斷言，急忙伸手摸上石壁，芥生也沒閑著，將藤蔓繞在胳膊上，雙腿發力，胳膊肘往後一論，用出最大的勁力向後拉扯。

啪嗒一聲，藤條斷了。

許淼也收回了手。

三個小孩一時間麵皮陰沉的能滴出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