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意把手機開機，下載好軟體後，加那位姓王的中年人的微信好友，顧西辭才堪堪被他放過。

顧西辭買了手機，情緒依舊不高，看著坐在他面前的便衣年輕人，表情有些發愣。

年輕警察看著面前十七歲的少年發愣，他的神情有些奇怪，像是看出了他的身份。

他怎麼不問問題？難道是他暴露了？不能吧。

這個想法一落，面前的少年在紙上寫了一串字，字跡清秀，比起他的還挺好看的：警察叔叔，你們是在抓壞人嗎？

警察叔叔的臉癱了癱。

「給我算一卦。」

「算什麼？」

「嗯……也算算我會不會陞官發財。」

顧西辭讓他抽了簽，然後接過簽看了看，表情有些震驚的看他，「你會……」不過在此之前會被發展為生無常。

顧西辭又在紙上寫，你會成為生無常。

許碩看著面前的少年，把五百元遞給了他，看著紙條上的字，「這個不能說嗎？」

「是的，」顧西辭不知道該怎麼和他解釋，「說了，都會生氣，畢竟，他們的想法被我猜到了，但是不找你，又找不到別人了。」

許碩：「……」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面前這孩子心有點臟，倒不是壞的那種，就是讓人氣悶。

殊不知，他的同事在那邊看的目瞪口呆，我靠，許碩真的給錢了啊，要不然……我也算算？

這同事快步走過來，歡喜的步了許碩的後塵，「我想求姻緣簽。」

旁邊的許碩扶額頭疼，十分無語。

顧西辭嗯了一聲，「可以的，抽籤吧。」

這位警察把抽到的簽遞給顧西辭，簽莫名的發燙，這種只有顧西辭能摸到或者是比他更高深的人能摸到。

一種說法是這人命運不可測，道士能躲則躲，另外一種就是……這人求的簽要麼很難達到想要的，要麼就是想要的在即。

顧西辭看了看，是後者的後者。

「很快就能脫單。」

同事驚喜萬分，忍不住左看看右看看，然後和第一個算卦，發脾氣走了又回來的姑娘對上了視線。

兩人紅了臉頰。

看的許碩表情木木的。

成了一樁姻緣的顧·紅娘·西辭也半點高興不起來。

顧西辭把手機錢基本是掙夠了，「多少錢，學長？」

秦意搖搖頭，笑道，「不用還錢的，你給我幾張平安福吧，我現在就期盼著我安全的拿到我掙的那些錢。」

顧西辭一聽不要錢，剛要反駁，聽秦意接下來的話，點了點頭。

「可以。」

穆宥：「……」

某種意義上，這位秦學長也算是把顧西辭的脾性摸清楚了啊。

夜幕降臨，路燈一盞一盞的亮起來，眾人散開，秦意也離開了，顧西辭給自己算個個卦。

卜一卜前去處理這位中年人家裡的鬼怪是吉還是凶。

顧西辭：「……」

幫那個中年人，未來一年都是大凶！不至於吧……

算卦不能多算幾次，往往第一次是最靈驗的。

老鬼笑沒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全都是大凶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咱就是說啊，要不然別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顧西辭從兜里掏出一塊小棉花，然後把老鬼的嘴巴堵上了，讓他安靜一會兒。

穆宥驚悚：「……這是如意綿嗎？」

你好敗家，居然他媽拿來堵嘴，你難道不知道這玩意兒指甲那麼一大塊，就價值萬金呢！！！！

敗家的顧西辭真不知道的嗯了一聲。

老鬼：「……」啊~爽！！

老鬼一點一點的舔，將綿花吃進肚子里一些，整個鬼魂都暖洋洋的，簡直要美得上了天。

等顧西辭冷靜下來，他把一整塊如意綿花懟進了老鬼的肚子里。

不過，看著有色透明的老鬼逐漸消化如意綿，他總有種在上化學實驗課的錯覺。

硫酸銅，藍色透明的。

顧西辭看著沒有離開了的穆宥，大致知道他的意思，語氣有點涼，「我沒道觀，你跟著我做什麼？」

穆宥笑了笑，明明這話說的十分卑微，卻不見卑微的神色，道，「我也算出來了，你以後會有一個很大的道觀，我現在抱大腿。」

顧西辭：「嗯。」

這個理由勉強過得去！

陳桃桃好不容易盼來了星期六，和她媽媽一起去靜廉觀去求個符。

「媽媽，我不是說了嗎，和顧西辭求符就行了啊。」

這姑娘小聲叨叨。

陳母沉默，「你知道顧同學是被逐出師門的嗎？」

陳桃桃驚呆了，顧西辭的性格，能和誰起衝突，還反被逐出師門。

陳母了解女兒的心，阻止她的話彈了她一下，見她臉皺的跟個擰勁的小包子似的，嘴角微微上揚。

「你的話媽媽會聽，我有時間，我會和顧同學談的。」

陳桃桃高興應聲，「好哦！！！」

這母女二人交談，帶路的兩個小道士卻在議論一件事。

「我去，我長這麼大，從來沒見過那麼厚的怨氣，還知道隱藏自己，第一眼我真沒看出來王河身上的怨氣，要不是怕被罵，我當時就說了。」

「呵，你這話好像第一眼我看出來了似的，我也怕被方師父罵啊，要麼，是咱們道觀的蘭師父看得出來，要麼就是……」

「呸呸呸，你敢說，方師父可能會罰你抬水缸！」

小道士面露驚恐，四下看看，只有跟在他們身後前去拜見蘭師父的母女二人，頓時他鬆了口氣。

陳母不欲多說，陳桃桃卻按捺不住好奇心，笑著問，「小道士，我能問問，是誰有那麼大怨氣呀？」

兩個小道士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看了看陳桃桃，搖了搖頭，「說與你們聽了也是生氣，還不如不說了。」

陳桃桃臉都笑僵了。

陳母拉了拉女兒的手，低聲道，「還是別問了，桃子。」

陳桃桃這才作罷，忍不住在心裡做比較，切，還不如顧西辭呢，好歹他滿足了她的好奇心。

顧西辭和中年人說好了，驅鬼要選個好日子，然後就任憑手機震動也沒再管。

周一的早上，顧西辭去和老師申請帶手機的事了，老鬼百無聊賴的坐在桌子上，繼續學著不三不四的話來孝敬顧西辭。

上課鈴聲響起，顧西辭還沒回來，馬紅表情疲憊的帶著一個男生走進來。

老鬼眯了眯眼睛，講台上的穆宥對他擺擺手，跟他打了個招呼。

「你小子挺厲害啊，連這都能找到？」

「前輩也是，居然在學校而生，還沒害過人。」

「嘿嘿，是吧。」

「……」

一人一鬼的商業互吹，顧西辭沒有見到。

穆宥心說，這隻鬼的聰明全都用來對付顧西辭了。

顧西辭回來時，迎面碰上馬紅老師，又被這個氣色不好的老師叫住，「顧同學，你和老師出來一下。」

與此同時，顧西辭肩膀上的鬼王呆住，眼淚汪汪的喊了一聲，「我媽媽，我感受到我媽媽的氣息了。」

走廊里，上課遲到的正在狂奔的同學看見顧西辭和馬老師一起，表情一怔，然後就保持這個表情進了班級。

站在走廊的窗邊，馬紅放鬆了不少。

顧西辭看著一隻鳥忽的一下飛了過去，語氣淡然，「老師，你找我有什麼事？」

馬紅看著面前頗有仙氣的顧西辭，不信也信了，「顧同學，你真的是道士啊？」

顧西辭嗯了一聲，「算是吧，是熱愛學習的道士。」

馬紅：「……」

馬紅勉強：「老師，有點事需要你幫忙，可以……」

向學生求助總有那麼一點難以啟齒，要是搬個練習冊什麼的就還好，可惜不是，這麼大事呢。

而且，靜廉觀的蘭鴻之師父都受傷了啊。

顧西辭看她糾結，嘆了口氣，「老師，我只需要問你一個要認真回答的問題。」

馬紅回神，「顧同學，你問。」

顧西辭看著她的眼睛，純凈的眼眸中沒有情緒，眼珠像某種玻璃珠，語氣有點涼。

「老師，你家的鬼王是哪裡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