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故遙迅速進入戰備狀態，如果是自己可以解決的危險，她不打算把同伴們叫起來。

外面一片寧靜祥和，星星被薄薄的雲半覆蓋著，頗有猶抱琵琶半遮面的韻味，偶爾幾個枯枝敗葉在地面上滾過，只有風的聲音微微有些瘮人。剛剛一閃而過的黑影就好像是季故遙的幻覺，再也沒有出現過。

但她沒有放鬆警惕，突然遠處傳來類似於玻璃破碎的聲音，季故遙緊繃著身體，但除了這聲動靜，其他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了一會兒，她終於察覺到異常，是周圍的空氣中傳來一絲絲不同尋常的味道，有些濃郁的花香，裡面又夾雜著一些血腥味。

腦子還沒反應過來，季故遙的身體先行做出了反應，把所有的氣味利用風吹散吹遠。靜悄悄地做完這一切後，換班的點也到了，她又觀察了好一會兒，確定沒有其他異常狀況了以後，就去拍了幾下宋煙瀾的肩膀，後者迷迷糊糊地醒了，被季故遙帶到了屋子外面談話。

「剛剛有人利用無人機之類的裝備，往我們屋子這邊弄了香水之類的東西。」季故遙小聲對宋煙瀾說道，「我不確定會不會招來晶核獸，所以全部驅散了。」

宋煙瀾本來還在懶懶地打著呵欠，聽到這一個激靈醒了：「大概是什麼味道的？像吸引大型晶核獸，必須是血腥味裡面再滲十五種花蜜，中型的......」

她還沒講完就被季故遙打斷了：「對，就是這種。」

兩人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宋煙瀾家裡之前也做過這種生意，賣給軍方用來吸引晶核獸，以實現圍群剿滅。但由於未知的危險性太大，最後這種生意被禁止了，由軍方自己接手了去。但宋煙瀾還是知道一些配方，曾經自己配置藥水帶季故遙去郊區使用而引來一批小型晶核獸，兩個人倒是應付過來了，但這件事被宋凜知道這件事以後宋煙瀾被關了好幾天禁閉。

「不會又是蘇鷺吧？」宋煙瀾沒睡夠，整個人蔫蔫的，但是可以看出她此時隱約的怒氣，「他到底和我們什麼怨什麼仇？要是引來一群大型晶核獸，我們又陷在睡眠里......」

季故遙看了看四周：「我們上次交手，他明明知道我的晶核力是風系，既然要對我們下死手，為什麼還要選擇這種會被我破解的招數？」

「可能他在賭那個時候你在睡覺吧。」宋煙瀾聳聳肩，眉眼裡儘是對這種低劣手段的不屑，「很可惜，他賭錯了。」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除了蘇鷺兩人沒想吃第二個會這麼做的人。宋煙瀾拳頭都捏緊了：「上一次他找的兩個殺手嘴巴太硬撬不開，這次他用香水我們也沒證據，真是......」

季故遙揉了揉眉心，有些自責：「看來上次那頓打還是太著急了，我應該想個穩妥點教訓他的方式的。」

「沒事兒。」宋煙瀾拍拍她的肩膀，「回去我讓我爹壓力他爹一下，放心吧。」

她的話鋒一轉，語氣都變得陰惻惻的：「至於在學校......他不仁，就別怪我不義咯？」

季故遙對待這種事情其實沒什麼經驗，在之前沒有遇到白流景的那段時間，沒有人會刻意針對她，她掌握著絕對的實力，除非有特別想不開的會往槍口上撞，其他人是能不惹絕對不惹。至於蘇鷺為了自己未來想花天酒地就要置白流景於死地的這種事，季故遙非常不能理解，但是把兩人的身世放上來比較......

在這個雖然ABO平權，但依舊是強者佔據絕對地位的帝國，更何況現在晶核獸近乎猖獗，看似安全的社會實際暗流涌動，地位低者的死活根本無暇被顧及，往往是掌權者動一動手指的事情，這些邪惡骯髒的謀殺事件就永遠地被埋在了地下。

她絕對不會讓白流景成為這其中的一個，無論用什麼手段。自己的能力也好，父輩的權力也罷，只要能保她平安，季故遙願意付出所有她曾經不敢想像的代價。

後半夜平安無事，只是輪到白流景值班的時候，季故遙不知怎的敏感地察覺到了，一骨碌起身陪她一起守夜了。礙於其他兩人都在睡覺，白流景沒法兒把這狗皮膏藥趕走去睡覺，只好把毯子蓋在兩人的腿上，任由她陪著自己一起守夜了。

那股夜來的暗香沒有對她們的守夜帶來什麼影響，只是給第二天的掃尾工作帶來了一些大型的晶核獸，數量不多，單獨出沒，宋煙瀾打頭輕鬆處理掉了。

「收穫頗豐啊。」宋煙瀾看了看盒子里滿滿噹噹的晶核，十分滿意，「差不多時間到了，我們該返程了。」

回到等待校車的地點，已經夕陽西下，宋煙瀾在人群里準確地分辨出了蘇鷺的身影，他似是有感應地轉過身來，臉上本來洋溢著的得意洋洋的笑容在接觸到安然無恙的季故遙一行人的時候迅速消失。

宋煙瀾對著他比了個中指，用口型說道：「廢物。」

對面的蘇鷺不出所料地氣歪了鼻子，和宋煙瀾大眼瞪小眼了半天，狠狠撂下一句：「你給我等著。」

校車很快就到了，Alpha們潮水似的涌了上去。回學校的路上，路過了一座橋，海水恰好退潮了，幾艘船擱淺在岸邊，夕陽像打翻的調色盤，幾艘船像是從斑斕的銀河駛來，美的令人驚心動魄。

季故遙此時卻皺著眉頭，這幅場景太過熟悉，似乎自己很久很久以前也曾在這種地方駐足，但她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一旁的白流景看到了這幅場景，伸手握住了季故遙的手，季故遙一驚，手卻實誠地扣緊了。

她聲音溫柔，說出的話卻十分冰冷：「很快，要到晶核獸泛濫的時候了。」

季故遙看向她：「為什麼這麼說？」

「我能感受到我們城市的異動......有人的秘密實驗要失敗了。而這個失敗的結果，卻是我們要來承擔。」說著，白流景又握緊了一點季故遙的手，「遙遙，答應我一件事情，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