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要出去也得先洗漱沐浴一番。」南北有些嫌棄的看著秦君珩在不到兩個月內消瘦下去的身形，以及因為疲憊而失去榮光的臉頰，甚至還有點胡茬。

他那個風華霽月的公子變醜了。

「公子，」倒是冬至眉眼間帶著些欣喜，「湯池已經備好，您先去沐浴，我去廚房給您準備吃的。」

秦君珩看著眼前兩個被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在思考自己的教育是不是哪裡出了問題，怎生差別就這麼大？

「去吧。」秦君珩道，「辛苦冬至了。」

「是冬至應該的。」說著冬至就退下，去給秦君珩準備吃食。而阿南則屁顛屁顛的跟著秦君珩去了湯池。

秦莊裡除了樹，還有一個天然溫泉，前主人做成了湯池。秦君珩當初看上這個宅子，這天然湯池也是原因之一，疲憊的時候進來泡上一泡，那感覺，簡直了。

「公子，您為什麼要瞞著冬至啊，這段時間，他天天把湯池準備著總想著您一出來就能舒服的泡一泡，我也不好說什麼。」南北一邊給秦君珩脫tuo衣服，一邊說。

雖然秦君珩對外宣稱是閉關，但南北猜到他實際上是為老掌門守孝。

卻也只有他知道他們的關係。

「知道太多，對他沒有好處。」秦君珩在只剩下短褲後，便踏入湯池，兩月的疲憊頃刻間消失。

「可是……」南北還想說什麼，卻見秦君珩有些不耐煩的擺手，只能作罷，認真給秦君珩捏起手臂來。

秦君珩坐在湯池中，背靠著邊緣，兩手搭在邊上，「最近武林有什麼動向？」

「嗯，」南北想了一下說，「一個月前，江湖有人傳言，『不老秘籍』重現於世，只有有緣人可以得到它。」

「有緣人？」

「嗯，」南北點頭，「說的是擁有碧綠色祥雲紋路的玉鐲的人，好像這祥雲玉鐲便是找到秘籍的關鍵。」

「那他們不是找瘋了？」秦君珩含笑道。

「是的。」南北回道，「最近玉鐲子，連帶玉石的價格都翻了好幾倍。」

「呵呵呵……」秦君珩直笑，「讓他們鬧去吧，左右我們看熱鬧就行，吩咐底下的人不要參與這件事情。」

「是，公子。」南北應下。

「還有嗎？」說罷秦君珩又閉上了眼睛。

「還有就是，除了『不老秘籍』，導致現在城中多了不少江湖人士以外，」南北想了想說，「就是城東開了一家飄香樓。」

「飄香樓？」秦君珩挑眉，聽這名字像酒樓啊。

「嗯，是家花樓。」南北解釋道，「我開始以為是酒樓，結果發現人白日不開門，我才明白過來。聽說裡面全是小倌，因此生意倒是不錯的。」

「全是小倌？」秦君珩來了興趣，頗有些幸災樂禍的說，「那迎春樓豈不是氣死了？」

「這阿南就不知道了。」南北搖頭，「您吩咐的，最近我們都沒怎麼出門。」

「行。」秦君珩點頭，「一會兒叫上冬至，我們去看看。」

「好的，公子。」

秦君珩沒泡多久就起來了，穿上冬至為他準備的白色寬袖長衫，又拿起了他標誌性的摺扇，才慢悠悠的去飯廳用膳。

吃完晚飯，秦君珩搖著摺扇，帶著南北和冬至出門了。

凌都城分四個區，東西南北，北街是官府所在地，雖然在凌都城衙門的話語權比不上武林盟，但地位在那裡，讀書人大都也聚集於此，所以北街算是凌都城最安全的地方。

武林人士大都不住城中，而是居於各自的門派，但是武林盟在城北和城東相交的地方，有時候武林盟主會在那裡居住。

秦君珩之前買劍的鋪子也就是位於城東，因此城東也是凌都城相對繁華的地方，迎春樓和飄香樓也都開在城東。

剩下的城西，和秦君珩居住的城南，以平民為主，三教九流居多。

在秦君珩來這裡之前，魚目混雜，治安混亂，他接受兩條街的管理，修建收容所以後，治安才算好起來。

也是這個原因，府尹對秦君珩畢恭畢敬，倒不是說他不想為民除害，只是衙門在這個地方可以做的事情太少，威懾力不夠，只能依靠秦君珩這種半江湖半朝廷的角色。

這個凌都城，只有城東才有夜市，也就只有這裡妓院才能開起來。

官員不許壓妓，各大門派好面子，也不會明著來逛妓院，所以這凌都城裡，大搖大擺來妓院的，除了秦君珩，便大都是商賈人家，和他鏢局的人了。

凌都不比京城，即使這條街上開著兩家大da妓ji院，即使這條街燈火通明，人來人往，但比起京城還是相差甚遠。

這也是為什麼凌都城最好的店鋪拿出的最好的劍也就那樣了的原因。

「哎喲，公子裡面請。」秦君珩剛到飄香樓門口，站在門口的一個穿著大紅色長衫，頭上帶著大紅牡丹，胸前飄著幾縷青絲摸著胭脂的男人便貼上來，擠開南北挽著秦君珩的手就往樓里拖。

南北還沒來得及發作，也被一個穿著黃衣的男子挽著，冬至也被人拉著。

主僕三人就半推半就的被帶到飄香樓里了。

一進去，入目的便是一個巨大的舞台，有幾個戴著面紗的男子在作秀舞蹈，旁邊又有幾個蓄著鬍子的大漢脫了上衣在作秀耍大刀。

倒是各種類型都有。

秦君珩四處看了一圈，這個飄香樓的布置和一般妓院差不多，一樓是作秀台，和散客喝酒聽曲的地方，二樓有雅間，可以觀賞一樓的作秀，三樓門窗緊閉，想來應該是卧房了。

不過這些酒客秦君珩卻沒有眼熟的，倒是有好些個小倌像是原先迎春樓的人。

「公子您是第一次來吧。」挽著秦君珩的男子開口，聲音軟綿綿的，像個女人，秦君珩一向不太喜歡這種故意裝女人的小倌，「您看我們要不要找個房間，奴家跳舞給您看？」

秦君珩卻用兩根手指拿開男子的手，「叫你們老闆來。」

冬至和南北見證也迅速推開粘著自己的人，那兩人倒是識趣的輕哼一聲就走了，可總有人不識趣。

「哎呦公子，」男子卻反手握住秦君珩的手，「您不喜歡奴家嗎？奴家……」

「叫你們老闆來。」秦君珩被男子身上的胭脂味熏的沒了耐心，捏住男子的手指反過他的手掌，稍稍用力，男子便疼的不行。

「疼疼疼！」男子用另一隻手幫忙，企圖掰開秦君珩的手，「秦公子。」這個時候，以前在迎春樓待過，同樣也認識秦君珩的一個小倌站了出來，「這位弟弟才來城裡，還請您手下留情。」

秦君珩看著上來解圍的小倌，終於笑了，手上卻沒松，「是你呀，小心兒。」

「承蒙秦公子記得。」小心兒對秦君珩行了個禮，作為迎春樓的老人，他自然知道這位秦公子的脾氣。

大多數時候是好的，只是一旦他變了臉色，那麻利的滾開，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只是這位弟弟不知秦公子大名，多有得罪，心兒在此替他向您賠個不是，還請您多多寬容。」

「既然心兒開口了。」秦君珩笑的一臉溫和，「爺便繞了你，」說著鬆了男子，甩開他的手，「滾吧。」

男子捂著手，看向秦君珩多了幾分畏懼，最終什麼都沒說出來，就跑開了。

「敢問哪位爺這麼大場面，」這個時候樓梯口突然傳來一個聲音，那聲音酥酥的，秦君珩十分熟悉，只聽那聲音道，「逛個窯子，偏生要見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