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驗神色凝著無比深沉的責任，「因為我不只是只有小鹿你啊。我有我的家庭，我還有我的事業，我還有我想要堅守的夢想。所以我會一直留在這裡，而不是離開去遠方。如果小鹿你某一天真的想走，我一定會去送你，一定會讓你去一個安全美好，富饒和平的地方。」

他最開始，對小鹿也只是如此的想法。

鹿無怔愣住了，「你是認真的嗎？」

雨一驗鄭重無比地點點頭，「我當然是認真的，小鹿已經是個大孩子了，你要明白，這個世界上有很多很多的東西，是不可能輕易放手的。」

好吧，好吧。

鹿無垂下眼眸，像是已經不在意後面的話了，把臉埋在了雨一驗的胸膛。

他們......

不是一條路上的人。

『我該走了。』

『留太久對我並不好。』

『青頭回去他的【刺客組織】，現在當回了允清，或者是其他的誰。青頭或許會與我離開，遠走高飛。而允清不會，那個男人一句【大業未成】能讓母親喪命，也能讓青頭重新變回允清。』

『這是部分幾率，部分可能。』

『但我不樂意再賭了。』

『五皇子殿下謀劃著未來如何在老皇帝死後名正言順地繼承皇位，他不可能會和我走的。』

『五皇子絕對不是一個愛江山更愛美人的人，他對我的那些喜歡，可能還沒有對將軍令一個死物來得大。』

『而且，五皇子太噁心了，我不喜歡這樣的愛人。』

『雨一驗......我以為他會是愛我多過一切的人，但他不是。』

『大將軍啊......一個屠人滿門的大將軍居然還愛民如子，忠君愛國？可笑，荒唐。』

『有什麼意思？』

『有什麼意思！？』

『他們沒有那麼愛我。』

『母親，你說〈不要留下你一個人〉，對嗎？那我把父親送下去陪你吧。』

『如果老東西他死了，那就最好。如果他沒死，我一定把他弄死了去陪你。』

『而這些明明和我許諾過會永遠陪我的傢伙們......嘖，不如，當做您忌日將近的祭品吧。』

『母親。』

............將軍一念是離別.........

鹿無一念，定生死。

『上天總是偏愛我的，或許是因為天上有母親？』

『被砸斷雙腿，當做乞丐流浪多年，我都沒死。自己拿自己下毒，試藥，解毒，折騰了這麼久，我也沒事。』

『那......這一次，去殺那個昏君，也不會有事的，對吧？』

彷彿有溫柔到了極致，又冰冷到了極致的聲音，在鹿無耳畔輕輕地說。

「對。」

捨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

拉下馬？就這？

當然不止。

「殿下，我記得，你還欠我幾個要求。我也不多要什麼，你帶我進宮吧，就這幾天？」

五皇子滿臉疑惑與慎重，看著鹿無的目光升起了警惕，「你要做什麼？」

鹿無笑得無辜無害，滿臉都是單純可愛的陽光笑意，沒有任何殺意，也沒有任何的危險。「我只是進去看看，我保證。」

但五皇子略微了解鹿無，他知道鹿無絕對不是像表面上這樣清純無辜的小鹿，他在打什麼壞主意？

五皇子想要拒絕鹿無，「啊，這件事，那得看你為我辦的事情怎麼樣了。」

鹿無從袖子里掏出了一個像是黑紅色粗糙硬紙片一樣，又長又方，如同拿刀尖隨手割出來幾道筆畫的東西。「吶，這不就是你要的東西......將軍令嘛？」

五皇子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住，他不敢置信地看著鹿無，這本來只是他為了接近這個少年，和這個少年達成協議隨口扯出來的道具，為什麼......鹿無能夠拿出來？

「你怎麼就能保證，它是真的？」

鹿無歪了歪頭，「你可以試試，絕對可以使用的哦。」

那天，殘陽如血。

暮色暗淡，黃河邊上如鑲金邊的落日此時正圓。

光芒四射，刺人眼膜如夢似幻，好不真實。

最後一絲殘陽打在地上，與暗淡黃的沙灘融為一體，金光璀璨，吞天沃日。

五皇子顫抖著手接過了那個小小的紙片，摸起來的感覺像是皮製，不知道是如何做到的。

所有人喊它「將軍令」，可五皇子知道，真正的將軍令上面，刻得並不是這三個字，而是刀割一樣的「琴穆陽」。

琴穆陽，並不是那個將軍的名字。

據說......是那位將軍的愛人，他的妻子之名。

「這確實是真的將軍令，你是怎麼得來的？」五皇子的眼神里充滿了疑惑，和剋制不住想要把鹿無刨根問底，狠狠弄個明白的探究。

他是真的不理解。

不明白。

鹿無歪歪頭，「有人想要給我，所以我就有了呀。」

五皇子明白了，那個人或許是那個風影刺客吧？來無影去無蹤的風影刺客，像風又像是影子，能夠弄到這個，也不足為奇。

五皇子就答應了鹿無許下的要求。

不管鹿無真的想要做什麼，有將軍令，他都可以解決一切。

如果這個將軍令是真的......的話。

所以，五皇子殿下提出，他要去先試一試。

這個將軍令的真假。

鹿無辭別了五皇子後，回到房間里，自然而然地看向一個不起眼的陰影處。青頭從那裡走出來，為他倒上一杯茶，一如既往地站在他的身後。

鹿無說，「青頭，你知道......這個東西嗎？」

青頭看了一眼，就在也沒有辦法挪開他的視線，那是，主上正在尋找的「將軍令」！

青頭搖了搖頭。

「我不認識。」

鹿無：「............」

哈。

「我也不知道這東西哪裡來的，研究了很久也看不出來是什麼，你去幫我查查是什麼吧？」

「好。」

青頭拿走了那塊小小的東西。

應該是雨一驗那個傢伙搜尋到的吧，但是被鹿無撿到了，以為是送給他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