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芸清每天會問他錢的事情，有時是電話，有時是信息。

有一次打來電話，不小心就被劉子陽聽到了，嚇的程慕清只好把手機調成震動，只要看到是沈芸清的電話，就偷偷跑出去接。

眼看離最後的期限越來越近，程慕清越發的絕望。

周五他照例坐上賀海舟的車回了紫薇城，車經過小區門口的蛋糕房，他喊停了賀海舟。

「哥，買個蛋糕吃吧，要巧克力味的，饞了。」程慕清粲然一笑，潔白的牙齒露出來。

賀海舟揉著那順滑的頭髮，「行，先送你回家，我再出來買。」

「嗯。」程慕清板正的做好，「要蠟燭。」

「要蠟燭幹什麼？又不過生日。」賀海舟不解的問。

「哎呀，你甭管了，我想點著玩兒，不行嗎？」程慕清一瞬間又靠過來，嬉皮笑臉的說。

賀海舟斜他一眼，刮刮他小巧挺拔的鼻頭，今天小孩格外高興。「行行行，怎麼樣都行，你高興就行。」

蛋糕買回來，程慕清已經換好絲綢睡衣，紅酒也已經倒好。

「哥，你幫我把蠟燭插好，點上，我要吹。」程慕清使喚著人。

有條不紊的按照程慕清的要求辦好，賀海舟做出個請的手勢，「開始吧，小男朋友。」

程慕清神色莊重的坐下來，雙手合十緊握，閉上眼在心底許下了願望：願舟哥永遠開心，沒有煩惱。

「怎麼還許上願了？」賀海舟問。

蠟燭吹滅，程慕清伸手戳了點奶油摸在賀海舟臉上，笑盈盈的道：「周末願望啊。」

「那你許的是什麼願？」高大的身影逼近，下巴抵著程慕清的頭頂問。

「不告訴你，快切蛋糕，我餓了。」程慕清岔開了話題。

香甜的巧克力吃飽，程慕清轉身跨坐在賀海舟大腿，攬上他的脖子，悄聲在耳邊呢喃：「哥，接個巧克力味的吻。」

炙熱的氣息噴在耳後，滾燙撩人。

賀海舟歪頭就吻上他的唇，微苦的巧克力在舌尖跳躍，別有一番異樣的滋味。

夜幕降臨，橙黃柔和的光照在程慕清微垂的眼眸上，長長的睫毛根根分明，在白皙的眼瞼投下一片陰影。

他虔誠熱切，細細的吻著那柔軟的唇。

情到濃處，賀海舟踢開椅子抱著程慕清進了卧室。

小孩今天反常的主動興奮，像要把這一輩子的愛做完般瘋狂。

纏綿的糾纏里，程慕清斷斷續續的說：「哥，我永遠愛你。」

回應他的是更熱烈的頂弄。

他緩緩闔落眼簾，笑容淺淺，心跳一點一點緩慢，一點一點斷續， 一陣喧鬧之後，他卻再也聽不到耳畔心跳的聲音……

「醒了？」聲音在耳畔輕柔響起。

程慕清抬手擋住光線，慢慢睜開眼睛，正對上賀海舟溫暖的笑意。

他翻身抱向賀海舟的腰，黏黏糊糊的呢喃著：「嗯，再陪我睡會兒。」

又一翻身，他就到了賀海舟結實的懷裡，兩人摟著直睡到中午。

從吃飯開始，程慕清就纏著賀海舟，賀海舟洗碗他陪著，賀海舟打掃屋子他在後面看，賀海舟上廁所，他也跟過來說要一起。

賀海舟笑他：「你是怕我跑了嗎？」

「怕，怕的要命，你這麼好，有很多人喜歡的，我一撒手就沒了。」程慕清認真的說。

賀海舟從後面環著他，在他的肩頭低笑，開玩笑的說：「那你可得抓緊了，要是撒手跑了被別人撿到，可是不會還給你的。」

程慕清轉過來，頭貼在賀海舟跳動的胸膛。「哥，我希望你永遠開心快樂，這是我許的願望，你要答應一定會做到。」

「你怎麼了？說話怪怪的。」賀海舟捧起他的臉，依舊笑顏如花的臉上分明藏了一絲秘密。

「沒事，就是有個同學前段時候分手了，天天喝酒消沉，我不知怎麼就想到了。我瞎說的，你別亂猜。」程慕清吭哧吭哧了半天編了個理由。

賀海舟擺明了不相信，但他不想在這時候深究，把他的頭重新摁回胸前。「你如果有事一定要告訴我，別自己瞎琢磨，聽見沒？」

「知道了。」悶悶的聲音答應著。

晚上，程慕清靠在床頭賀董正正聊微信，趁著等信息的功夫，他抬頭說：「哥，我明天約了正正吃飯，吃完飯直接回學校。」

「行，錢夠花嗎？我再給你轉點。」賀海舟捏著那單薄的肩頭，捏的自己起了火。

「夠了，不用給我錢，要多攢錢知道嗎？買房買商鋪買金條。你看你天天亂花錢，真不會過日子。」程慕清開啟了嘮嘮叨叨沒完沒了的模式。

「嗚……」

賀海舟忍無可忍堵住了他的嘴。

清風和煦，陽光燦爛，早起的人們精神飽滿又緊張兮兮，那是修整一夜後的愉悅以及對早高峰的恐懼。

程慕清坐在副駕駛，第一次希望這條路長一些再長一些。

不管心裡如何不情願，車還是按時到了校門口。

「哥，你不要想我，好好吃飯，好好睡覺。」程慕清把手藏在書包下，緊緊握了握賀海舟的溫熱幹燥的手，上下左右的搓著不捨得放。

「飯不吃沒事，不想你不行。」賀海舟攤開手掌任由人隨意揉搓，覷著車窗外的動靜逗小孩。

已經有人探頭探腦的偷瞄這輛車上的兩個男人，程慕清依依不捨的放了手，「那就少想點我，哥，路上開車要慢點，我……我走了。」

他強忍著發酸的眼眶，低頭下車，不敢回頭的一路狂奔而去。

就這樣吧，這樣就很好。

眼淚卻不聽話的砸下來，怎麼拭也拭不幹。

宿舍里空無一人靜悄悄的，室友們約會的約會，逛街的逛街，正好給他騰出足夠的時間來安排些事情。

媽媽已經打過好幾個電話，他都沒有接。

電話再次響起時，程慕清擦幹眼淚接起來：「喂，他沒有錢，我們分手了，你找別人借錢去吧，好不好？」

電話里的人發瘋一般威脅著今天一定要拿到錢，如果拿不到錢的話，就要去小區蹲人，就算是分手了，也要給分手費的，不能白白便宜了他。

他正能好言先勸住媽媽去小區蹲人，並約了地方，希望可以再好好商量一下。

掛斷電話，程慕清徹底絕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