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悠來到車旁邊的時候，看到後排車門沒關，然後就看到了頭朝里直接扎進去不知道已經趴了多久的人。

柏悠甚至還倒退幾步確認了一下是不是自己的車，然後看到了白佑的臉。

這隻實打實的豬，半截腿還在外邊。

他彎下身子，伸手要去動白佑，卻忽然有些愣住了。

寒戰。

那半點微微的笑意消失了。

白佑自己緩緩爬起來，把腿縮進去了。

柏悠關上後排的門，回到駕駛座上邊去，深深地呼了一口氣，把手機放在車頭貼的架子上，打開導航。

上學和白佑的原因已經有一段時間沒碰車了，摸到方向盤的時候竟然有點感覺手不是自己的一樣陌生。

不過大概也和這個天氣有關吧。

掛上檔，小心地從停車位開出去了。

幸好手感還不算太糟糕，上路的時候甚至還有些安心的舒坦。

再從後視鏡看過去，後排的人毫不關心地半躺著看手機，然後把手機塞兜里，頭一仰靠著車門就閉上眼睛。

他這也太舒坦了吧。

真的是絲毫不擔心啊。

柏悠看著前面，伸手把音響音量轉到最小，然後關上了。

……

再往前點兩旁的景色就已經完全陷入"森林"狀態，都是樹和樹，還有樹。

來了電話。

柏悠看了眼紅燈，從副駕駛的車頭櫃子里翻出耳機插上。

「喂？」

「哎，線下活動取消了……我都到C區這邊了。」

「C區？我也在這邊。」

「誒？你過來這邊玩嗎？」

「……嗯。算是吧。」柏悠扶了扶耳機，從後視鏡里看了看白佑。

還是一副死豬叫不醒的樣子。

綠燈了。

四周的聲音開始雜了，他還是放輕了聲音，「那你現在買票回去？」

「我買了下午的票來著……」

「那你是要在這邊呆到下午回去的時間嗎？」

「……不知道。」

「哪有不知道的。」

「回去的車本來就不多，今天本來是接著這邊上一場的線下活動的，他們都把這段時間回去的票訂滿了……」

「哈……那你準備去什麼地方獃獃。」

「不知道。人生地不熟的，我本來也沒想著過來這邊玩。帶過來這張卡里錢不多，現在也查不到餘額，我怕買了啥沒錢付款。」

「需要多少？我打錢給你。」

「不知道……」

「那你要不要過來我這邊？」

「啊？」

「我和……朋友過來這邊玩的，看那個畫展，然後去博物館，你在哪裡？我現在去載你。下午直接載你回去了。」

「啊可以嗎？」

「地址發給我。」

「好……」

電話掛了以後柏悠下意識又往後視鏡里看，那個瞬間猛地一身雞皮疙瘩。

他咂咂嘴，移開眼看前邊的路。

白佑也在後視鏡里看他。

從來沒有過這樣毛骨悚然的感覺。

後視鏡里的白佑面無表情，半睜著眼，就是那樣躺著，剛才看他睡的那個姿勢。

可是偏偏眼珠子就像透過後視鏡反射一樣，直勾勾地盯著。

讓人有種'剛才和鬼對視了'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