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廷兩步上去拉住江彥哲。

當然是用沒纏紗布的那隻手。

「江彥哲哭嘍～」他把臉湊上去，「因為我嗎？是嘛是嘛？誒～好開心der～」

「蠢蛋————」

「誒？你是在罵我嗎？開心開心。」

柏悠皺了皺眉。

溫廷就像快樂的猴子……？

「江彥哲好丟人。」白佑咂咂嘴，「還冒認病人家屬。」

江彥哲回過身來，衝上來舉起拳頭。

也只是舉起來而已。

白佑還沒被錘。

江彥哲這副樣子還有點小可愛。

上一次眼眶紅成這樣還是因為買組合手辦中獎了。

箱子打開的那一刻眼淚奪眶而出。

那隻維納斯手辦的殘肢被江彥哲埋進學校小花園裡。

一想到他是因為認錯人才哭得這麼厲害嘴角就不受控制地上揚。

「白佑有時候真的很討厭。」

他經常這樣說。

白佑腦海里已經浮現下一秒被錘一拳然後又聽到那句「白佑有時候真的很討厭」。

嘴角不由得咧開了。

？

柏悠皺了皺眉，移眼往溫廷那邊看。

溫廷不經意回他的視線，面無表情。

江彥哲一頭扎進白佑懷裡了。

「啊a，溫廷總是很討厭呢。」白佑一張嘴就吐出這麼一句話來。

？？？

什麼啊莫名其妙的。

溫廷輕哼一聲，嘴邊浮現一抹笑意。

忽然覺得，好羨慕。

這是一種說不清楚的感覺，只是單純的，這樣的情形，覺得，真是太好了。

過來之前的一切都像是不真實的迷霧。

江彥哲有喜歡他的溫廷，有多喜歡，大概就是，手機里有幾千張偷拍他的照片，每一張都捨不得刪，說過的每一句話都會記得，每一句話都不捨得忘記。

溫廷有他喜歡的江彥哲，這個變臉跟翻書一樣的野貓，這個因為性別相同就不願意承認自己和溫廷會互相喜歡的傻瓜。

就像是看見大雨過後的城堡，那麼清晰，那麼清晰，那麼美麗，那麼動人。

很想問一下，我和柏悠看起來，是什麼樣子的？

問不出口。

的的確確就是啊。問不出口。

不安感讓所有的一切都覆上一層需要尋求真相的紙糊。

突然想起那個。

當你對他抱有懷疑的時候，就算事情並沒有發生，你們的關係也已經回不到從前了。

為什麼……

白佑苦笑起來。

為什麼突然就感覺是我錯了。

白佑有時候真的很討厭。

嗯，真的。

白佑真的好討厭。白佑也好討厭他。

「嗯。我們走了。」柏悠說。

「走了嘛。」江彥哲在白佑衣服上抹了把鼻涕。

「行了行了啊。」白佑下意識推開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表情，「找你老公擦眼淚去。我這剛買的衣服。」

都不知道自己講了什麼。

這衣服買半年了。

現在講話都不過腦子的。

「要不要送你們？開車過來了嗎？」

「好啊。」

真煩。

白佑不由得看了眼柏悠。

明明問要不要送的是自己。

江臨也太不客氣了。

柏悠沒有什麼表情，掏了掏鑰匙，垂眼看著鑰匙隨便看了兩眼。

「臉也太臭了。我們可以自己回去的。」走到停車場入口溫廷突然站住了。

白佑停下回頭看他。

車正好就停在不遠的地兒，柏悠徑直過去，直接就拉開了門。

「……忘記鎖車門了。」他說，「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