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鈴。

把筆和紙收成一堆，拿用了一半的紙巾隨便掃掃鉛筆屑，抓進另一半紙巾里，包起來，展開另一片，再捲起來。

起身，走到門口，把垃圾扔進垃圾桶。

把收在一起的筆和紙放進背包里，扣上拉鏈，拉起背帶，送上肩膀。

背起，彎腰，抓住日字凳的腿，翻轉過來，放在桌子上。

今天的課已經結束了。

接下來的事，就是坐車回家。

所以時間並不急。

腳步很慢。

有的人急著去打球，匆匆忙忙就走了。

有的人急著去操場，匆匆忙忙就走了。

有的人急著去訓練，匆匆忙忙就走了。

不急。

只是緩緩，緩緩地，往教學樓外去。

很快變得吵鬧了，四周。

他們在幹什麼，與我無關。

看一眼手錶。

到靠校門近的自習室去，找個靠近門口的地方，吹吹灰，放下書包，坐下來。

從書包里拿出厚皮的課外書。

這裡可以從門口看到外邊的天。

天空灰藍。

學習的人是不會到這間自習室來的。

因為最靠近校門，來的人也都是打鬧的，說實話這個自習室無法好好學習。

但也不是為了學習才來的自習室。

只是不想在教室多呆罷了。

反正在這裡也是一個人坐一排。

嬉笑打鬧，與我無關。

'突然有工作，姐沒法去接你了。'

消息顯示跳轉至已讀。

'雪櫃里有做好的菜，自己拿出來熱'

已讀。

抬眼，天是灰藍灰藍的。

「……」

把還沒打開的課外書放回背包，拉上拉鏈，背上背包，站起來。

刷卡器'滴滴'。

啊，這天氣。有點幹了。

「烤奶加珍珠，少冰。」

「需要打包嗎？」

「直接喝。」

雖然已經聽了很多年，但偶爾還是會覺得這條街的確是太吵鬧了。

"丁鈴鈴鈴——"

腳一頓，跟前過去了一輛腳踏車。

一輛公交到站了。

不是這輛。

把吸管的塑料紙剝下來，扔進垃圾桶。

掏卡，等車。

……好甜。

像是……精神鴉子。

灰塵很大，特別是這種幹燥的時候，鼻子對這種氣息尤其敏感。

喉嚨很幹。

幹巴得不行，咽唾沫都覺得隱隱作痛。

「待會兒你上車的時候就拽著我書包，我給你甩上去。」

「這麼牛的嗎？別甩車頂了吧。」

旁邊倆隔壁班的男的開始嬉笑打鬧，甚至圍著廣告牌轉了幾圈。

不過，與我無關。

抬眼，天是灰藍灰藍的。

手機里沒有別的信息。

清楚得很。

也沒有必要去查看。

但是總想看兩眼，然後又放下。

涼。

睜開眼睛。

枕頭，檯燈，還有一個人。

他趴著看書。

在枕頭上。

「嗯？」他轉過頭來了，「我馬上就睡啦。沒想到還能'馬上'到你醒過來。」

很快浮現了。他。

彷彿碎石從水底浮上水面來。

「……白佑。」

「嗯～好啦好啦，現在睡嘛。」他把書合起來，伸手放在床頭櫃。

擰。

檯燈的光淡下去。

關掉了。

陷入黑暗裡。

「……」

靠上來了，腦殼。

毛茸茸的。

好軟。

暖。

「去看那個吧，新上映的電影。我們。」

？

張嘴，「……嗯，好。」

無意識。

有意識。

朦朧。

他好暖。

很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