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破碎的夢
小說: [星際]麻煩將軍要點臉! 作者:西北玄天一朵云 字數:2734 更新時間:2022-05-27 23:04:06
安子文栽了,栽的心甘情願又不甘不願,他所有的格鬥力氣似乎都被晉虎封印在了床上,輸的毫無理由,第二天扶著腰呲牙咧嘴的從晉虎的床上爬起來,看著意氣風發的晉虎,臉色更難看了。
晉虎討好的把從餐廳帶回來的早飯放到他手邊,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不敢看他的眼睛。聲音弱得幾乎聽不見:「那個......子文,你要不先吃點早飯吧......」
隨即又被安子文一記眼刀殺沒了聲,徹底不敢說話了。
看見安子文行動不便,又貼過去,繼續討好的幫人穿衣服。
安子文也沒力氣跟他生氣了,自己選的人,氣生來生去也下不了手,隨即放了手任他擺弄。
兩人的事因為盛了莫爾頓同志的大喇叭,一上午便飛遍了整個聯盟戰隊,卻沒人敢對此評頭論足。
一來晉虎在安子文面前蹦躂的時候,頂頭上司豪斯曼同志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放過去了,二來,也沒人想挑戰晉虎或者是安子文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的拳頭。如此驚世駭俗的事情,倒是在整個聯盟戰隊顯得平平淡淡。
熱戀的兩人好的羨煞旁人,當然可能也只是晉虎單方面的熱,安子文並沒有覺得他們的關係有多大變化,只是晉虎更粘人了而已。
聯盟戰隊當時剛剛成型,安子文是正隊長,晉虎任副隊長,兩位隊長專業知識過硬,個人素質更是沒得說,還默契十足,說是靈魂伴侶也不為過。
那時的晉虎還沒有現在這麼成熟,心思和衝動並不能完全控製得住,在戰場上總忍不住男兒熱血的橫衝直撞,而安子文的溫潤與包容卻恰好中和了晉虎的暴躁,將人收拾的服服帖帖。
晉虎對敵人的花招煩躁不堪的時候,安子文總是能一個眼神就將人安撫好。
那段日子也是聯盟戰隊的隊員們過得最輕鬆的日子,戰場上都是嘻嘻哈哈對晉虎沒出息樣的嘲笑,一夥人湊到一起,身邊是能安心交付後背的戰友,生死的威脅似乎也不在那麼令人窒息。
當時的所有人都以為,他們會一直這麼好下去,互相牽絆又默契十足,能把最危險的後背交給對方。直到......
聯盟戰隊身份特殊,他們雖是在特種戰隊的編製里,卻是不折不扣的帝國安全部的人,所有國安的特務憑著一己之力完成不了的任務,自然而然的就落到了他們的頭上。
聯盟戰隊的建隊初忠,就是想打磨出一柄最鋒利的刀,一柄幫國安剷除後患的,毫無保留的刀。
而國安,往往講究,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安子文是個孤兒,上無老,下無小,是當時被聯盟戰隊特招的,他了無牽掛,又一心向國。
對於他們的價值來說,那些世人眼中所謂的禁,忌之戀往往顯得微不足道。
安子文睿智冷靜,又孤身一人,完全就是軍部最理想的刀尖。
美中不足的是,這把刀有了弱點,就像是一把曠世兵器,被世人津津樂道,在伯樂手裡發揮了他最大的潛力,結果某一天忽然毫無徵兆的裂了條縫,從此黯然失色,天地間再無容身之所。
人本自私,總是自以為是的去保護心中自認為最重要的東西,卻從不會去考慮這種保護是否被需要,像恆澈的母親,像當年的恆忠年,像安子文。
聯盟戰隊從誕生起,就有著隨時被放棄的「安全保險」。當所謂任務暴露,或者當軍部的下一場談判里,豪斯曼發揮不好被下套,聯盟戰隊就不得不「憑空消失」。
輕者就地解散,隊員們還有拿著重額「退休金」頤養天年或者繼續去其他部隊為國家效忠的選擇。重者,整個小隊,在戰場上全軍覆沒,鮮血滋養他們最親愛的祖國山川,靈魂永遠被留在地獄,無處申冤,永無超生可能。
安子文的死亡大概是徹底打消了軍部對聯盟戰隊的恐懼,讓他們明白,聯盟戰隊除了是效忠國安外,並不是所謂雙刃劍,他們的隊員,依然是對帝國忠心耿耿的「利刃」。被訓練的宛如一隻家養的狗,反咬主人的可能連萬分之一都沒有。
就此聯盟戰隊徹底成了聯邦和帝國兩邊的香餑餑,一朝從爹不疼娘不愛的「壞小孩」,變成了七大姑八大姨都忍不住想誇一句的「尖子生」。
可只有聯盟戰隊的眾人才知道,這場轉變,他們到底付出了怎樣的代價。
特種戰隊的任務兇險,無可厚非,但是特戰旅時常有精英外援待命,先頭部隊只需打開通道,外援們就能義無返顧的持續參戰,人數上就可以對敵人進行絕對壓制。
可那次,聯盟戰隊的任務卻完全不同。
他們沒有一個外援,先頭部隊的五人,也就是晉虎等人,在敵人充足的彈藥下毫無還手之力,他們被困在戰場上三天三夜,終於聯繫上總部,總部的命令卻是讓他們撤離,他們只能派飛行器在星際線的制高點接應他們,星際任務,總部也力不從心。
這場仗打的毫無意義,先頭部隊沒有後援,闖進如蟻巢般的敵人大本營,撕開的口子就像被投入蟻巢中的糖丸,頃刻便又被吞噬,何況他們的任務還是去總部斬首,這個任務從下達的時候就沒想過要讓他們全身而退。
眾人面色嚴肅,心裡都默默做好了為國盡忠的準備,可惜的是,都沒來得及對家人留下一封像樣的書信。
特種戰隊雖然每次出任務都會有寫遺書的習慣,但大多都只是走個形式,用不上的時候,總是會把上一封拿出來充數,死到臨頭才恍然驚覺,連那封被用了幾十次的信里,也沒寫過什麼像樣的叮囑。
大家潛意識裡總以為他們有帝國這個強硬的後盾,從沒想過會輸,直到這一刻,直到他們被放棄的這一刻。
安子文最先開口,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他只下了一個命令:「走。」
三天來,他下的命令已經數不勝數,每一個都言簡意賅,最高效的指揮眾人脫離槍林彈雨。
眾人聽了他的命令,卻都沒有向前幾天一樣迅速行動,只是齊刷刷的看向他,眼神里分明充斥著絕望。
走?往哪走?好不容易從螞蟻般的屍堆里爬過來,現在又要重新打一層螞蟻,再踩出去?說來輕巧,可他們哪裡還有那麼多子彈。
安子文幹裂的嘴唇動了動,聲音沙啞的宛如一個垂暮的老人:「只要還有一個活著的,我們也不算全軍覆沒!」
到了這個地步,眾人差不多都放棄了,與其拖著疲憊的身子和嚴重缺乏子彈的的槍去突圍,倒不如跑進敵人的射擊範圍來個痛快的。
可是他們看向安子文的眼睛,那裡面是不可撼動的堅定,隊員們在裡面看到的,是文縐縐的安子文扛起來的他們生命的重擔,一群粗人奇異的讀懂了他眼神的意思——他的隊員一個都不能少。
當你想放棄生命的時候,卻發現一個強大到通常蔑視你的人告訴你,平常他所蔑視的生命,其實對他來說是世間最珍貴的寶藏,你還會覺得你的生命弱如螻蟻,不值一提麼。
答案是不會,顯然隊員們也是這麼想的。
隊員們咬了咬牙,迅速的站了起來,執行命令,疲憊的四肢里彷彿頃刻又灌滿了力量,那是對生的渴望。
晉虎看著安子文斑駁的臉,上面有汗水與塵土留下的痕跡,有被高速旋轉地子彈留下的結了血痂的傷口,交錯在他的臉上。
可那張臉,是晉虎餘生所有的思念,他拉住準備斷後的安子文,歪頭將自己的唇附上了那張幹裂的嘴唇。
晉虎的吻里滿是絕望,是前無去路,後無退路,想保護卻保護不了他最珍貴的東西的絕望。
安子文壓下了眼中所有翻飛的情素,一把推開他,聲音冷硬:「執行命令!」
晉虎被他吼了一句,沒來得及說什麼,安子文就已轉身跟上了隊伍,晉虎看著他的背影,伸了伸手,卻什麼都沒抓住,只得跟上眾人的腳步,去勃那宛如豆粒的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