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發生了王申強的糟心事兒，但是一年一次的春節還是得認真過，江南春開車和小白去了王家把小米接走，然後去縣城裡賣年貨。

小米不過五六歲，是個乖巧聽話的孩子，從小就和舅舅關係好，見要去舅舅家過年，小米在車裡歡呼雀躍：「太好了舅舅，我喜歡和你和媽媽在一起。」

王家老頭老太太雖然疼孫子，但是更疼兒子，兒子對小米不上心，他們也對小米沒那麼親切，反正兒子離婚後還能找其他女人，他們要孫子簡單得很，所以江南春去接人的時候倒也沒被為難。

江南春心疼這孩子，手裡方向盤打個彎，逗他道：「要是我不買你喜歡吃的大蝦，你還喜歡跟我在一起嗎？」

「喜歡，但是還有一點點難過。」小米認真想了想，答道。

江南春剛要說話，就看見後視鏡里一雙笑盈盈的眼睛，小白饒有興趣地看著甥舅倆說話，似乎是在笑他幼稚。

江南春摸摸自己的寸頭，忽然有些難為情。

縣城每年都會弄出一條年貨街來，幹貨醬料蔬菜海鮮牛羊肉應有盡有，裡面擠滿了各鄉鎮來採買年貨的人。

江南春和白明一人牽著小米的一隻手，街頭走到街尾，手裡提滿了戰利品，還給小米買了很多零食。

賣海鮮的檔口太擠，幾個人一起進去不方便，江南春就把小米交給白明，自己一個人去，他走了幾步，若有所感地回頭，只見白明牽著小米跟他揮手：「我們就在這裡等你。」

江南春心裡暖流湧上，咧起嘴角傻乎乎跑了起來。

他幾下把要買的東西都買好，拎著東西趕回來，白明和小米果然還在原地等他。

幾人把東西放回車裡，江南春道：「餓了吧，我們找個地方吃飯。」

白明低頭看了眼小米毛茸茸的腦袋：「我們去吃肯德基吧。」

一聽要吃肯德基，小米歡呼起來：「好誒好誒，我在電視里看到過，一定很好吃。」

江南春爽快答應：「好。」

他們跟著導航找到了最近的一家肯德基店，聽說兒童套餐有小玩具，便給小米點了個套餐，然後又點了一些吃的喝的。

見點餐台的取餐屏上顯示了他們的號，白明站起來：「哥，我去取吧。」

「去吧。」

白明拖著只瘸腿一瘸一拐地往取餐台走，剛要對面露微笑的店員說自己的號，左邊身子就被人一幢一下子晃到了一邊去。

白明從驚嚇中抬頭，撞開他的罪魁禍首插了隊，正讓店員給他取餐，那店員皺了皺眉，關切地看著白明：「客人，您沒事吧。」

白明笑笑：「沒事。」

他這人向來懦弱膽小，最怕的就是得罪人，眼下只想取了餐離開。

可能見白明膽子小，那撞他的罪魁禍首反而還不屑地嘲諷：「切，一死瘸子能有什麼事？別在爺前面擋路。」

白明捏緊了手心，難堪地低著頭，只聽見一道熟悉的充滿了怒氣的聲音：「你有種再說一遍。」

白明錯愕地抬頭：「哥！」

那男的見白明有幫手，暗自掂量了一下對方的體格，然後翻了個白眼要離開，前路又被擋住：「道不道歉？」

餐廳里其他顧客已經注意到點餐台的動靜，紛紛圍上來看熱鬧，男的怕丟面子，嘴硬道：「老子有什麼好道歉的，老子說的是實話。」

工作人員不知道什麼時候把店長找來了，三兩句說清了原委，穿著制服的店長對男子笑容得體：「先生，如果您拒絕道歉的話，我們有權力拒絕您在餐廳內用餐。」

男的也就是見著白明這種弱勢人群能耀武揚威，一旦面對比他有優勢的人，又開始認慫：「走就走，難吃得要死，老子也不稀罕你們這裡。」

男人推門罵罵咧咧離開，白明拉住江南春的手不讓他追上去：「哥，我沒事的，真的。」

店長為了補償白明他們，還給送了個小食套餐，可經歷了這遭，除了小米，其他人也沒心思再吃東西。

回去的路上，白明依舊陪小米坐在後座，江南春透過後視鏡看，只能看到白明強裝出來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