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風順著導航，把車開到了離這裡最近的酒店。

很悲慘的是他身份證沒有帶，而康舒帶了，最後還是康舒砸錢解決的。

而且那個前台看他們的眼神怪怪的，笑的花痴燦爛。

兩個人開了兩間房，他目送著康舒走進房間後，自己走進了隔壁的房間。

沈清風一走進房間，就連忙打開燈，走到浴室里，打開水龍頭的水，彎下腰不停洗著自己的耳垂。

他感覺那個吻的觸感，一直都在，溫暖濕潤又癢癢的，怎麼洗都洗不掉那個感覺。

他洗的剛打的耳洞都出血了，也沒有洗去那個感覺。

他抬頭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咬緊了嘴唇，感覺自己簡直就像瘋了一樣。

康舒是同性戀！他竟然是個同性戀！剛剛還吻過自己的耳垂。

一想到這裡，他就感覺心裡有一點高興，不知道為什麼。

康舒是不會喜歡自己的，他知道，自己過於普通了。

那康舒是同性戀還有未婚妻，還剛跟人發生過關係。

想到這裡，他心裡又有些難受。

咚！咚！

他聽見了門口傳來的敲門聲。

「沈清風，我知道你在裡面，我想和你談談。」

是康舒的聲音，這怎麼來了！

他簡直就要奔潰了，拿起旁邊的毛巾，擦幹自己的耳朵，裝作鎮定的打開房門。

「康總，你有事嗎？」

康舒看見他濕漉漉的耳朵，眼神一下子就暗淡了，不過下一刻又恢復了嚴肅。

「沒事，只是想跟你道個歉，今天的事，對你造成了很大的困擾。不過我還是更想你能留下。」

他深吸了一口氣，感覺自己眼前站著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深淵。

想要靠近，又怕靠近以後掉下去。

理智告訴他，應該離深淵越遠越好，可是大腦里又有一個聲音，要他嚐試著靠近深淵。

就像要把自己撕成兩瓣一樣。

頭疼，頭疼的厲害，做不出的選擇。

他說：「我想一想。」

說完他拉住門把手想關上門，手卻被康舒緊緊的握住了，那雙眼睛死死的看著他，散發著危險的光芒。

他從沒看過這種，有點心慌了。

「你這是幹什麼？」

康舒咽了一口吐沫說：「沒什麼，不好意思。」

說完放開了他的手，他強忍著混亂的內心，關上了門。

他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了，靠在門上，手還握著把手。

康舒也在門外靠著，一動不動的。

剛剛自己就快瘋了，想摁著他，告訴他自己喜歡他，叫他不要走，叫他留下來，自己能擋下所有人的反對，所有的，他什麼都不用怕。

可是自己又說不出口，所有的話堵在嘴邊。

那個晚上，他們兩個之間只隔了一扇門，卻好像隔了很遠，很遠……

他坐在地上一夜沒睡，看著窗外漆黑的天空越來越亮。

上一次像現在這樣，一夜沒睡，還是好多年以前，兒子出生的時候。

他想了許久，過往的一切，走馬觀花一般的在眼前走過。

他今年三十五了，沒有過什麼優秀的成績。

正常的讀書，畢業，工作，結婚，生子。

今後的一切，也將這麼度過。

他想清楚這一點以後，天就亮了。

他打開房間的門，去敲康舒房間的門，旁邊服務員走過，跟他說，昨天康舒就退房走了。

他退了房，走出酒店，門口昨天停著的車已經沒了。

於是他打了一輛車，一直到錢家。

錢家的下人卻告訴他，昨天半夜康舒說公司有急事，已經回去了。

他只能坐車，回到了A市的家裡。

家裡依舊冷冷清清的，只有自己一個人，雪櫃里放著的食物已經爛掉了。

他又去菜市場買了一些，屯在家裡，屯完以後又不知道該做什麼了。

他坐在沙發上，是離開還是留下，這是一個選擇。

他不知道怎麼選擇，在沙發上無聊的看手機，餓了的時候做飯吃，困的時候去睡覺。

他就這麼行屍走肉的過了好幾天，待在家裡不出門。

直到——

宣恩賜發來了一條簡訊。

「愛就是愛，沒有理由，也不需要反抗自己的內心，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天。」

他看見這條消息的時候，正躺在床上打算睡覺。

可看見的那一刻，腦子瞬間清醒了。

這是愛嗎？自己愛上康舒了？這個比自己小這麼多的人。

他實際上沒有遇見過愛情，也不知道什麼是愛情。

他扔掉手機，閉上了眼睛，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第二天，陽光再一次照到臉上的時候，他做出了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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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你，這都沒追到手，果然就跟小琳子說的一樣不給力。虧我上次給你了整整一瓶頂級香水，教你折服方法，出錢又出力，你也太沒用了吧！」

康舒揉了揉疲憊的眼睛，聽著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喝了一口咖啡提神，透過玻璃窗，看著他空著的位子。

三天了！整整三天了！他都沒有來！

空氣好像都凝固了，胸口蒙蒙的，難受的厲害。

「錢詩姣，你打電話來到底是幹什麼的，就是為了嘲笑我的嗎？大可不必。」

康舒正要掛掉，錢詩姣連忙叫住了他。

「誒，等等！我有辦法！我是特地打電話來跟你說的！就是……」

康舒掛掉了電話，給扔到了桌上。

人都要跑了，還能有什麼辦法！

康舒繼續盯著那個空位子，心就像掉進了深不可測的大海，不停的向下沉，想要掙扎，卻是怎麼都沒用，只能繼續向下沉。

辦公室的門被敲了幾下。

康舒說：「進來。」

林文源拿著文件，小心翼翼的走了進來，關上了門。

看著康舒的臉色，走到了康舒面前，低下頭說：「老大，這些天我都……嘖，你別難受了，大不了來強的吧。反正沈清風就是個普通人，反抗不了。」

康舒睫毛眨了一下，垂下了眸子，喝了一口咖啡。

這倒是個好主意，可是被強迫的他，還是他嗎？不是了，那不過是一句沒有靈魂的軀殼，要來有什麼用？

可是如果真得結束了，心裡又接受不了。

康舒心裡正想著，聽見了旁邊林文源結結巴巴的說：「老、老、老、老大。」

「怎麼了？」

康舒好奇的抬起頭去看，卻是移不開眼了。

那個位子的主人回來了，像以前一樣，拿著文件包坐在了椅子上，與旁邊的其他人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