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虔程出來的時候，許沉在沙發坐著。

「許老師，剛我和我哥已經說好了，剛才在外面就是誤會，他現在沒問題很支持我補課，那我們現在去我房間？」

許沉站起身點頭：「好。」

知道這是寧淮衍的房子，許沉不免有些拘謹，跟在紀虔程身後的時候也沒敢左顧右盼的，穿過客廳後，紀虔程的房間在長長一條走道的盡頭。

在經過其中一個房門口，寧淮衍正好推門出來，兩人視線撞了個正著，許沉腳步頓住。

寧淮衍說一點不尷尬那也不可能，尤其是在盤問完紀虔程後知道對許沉的是誤會後，他剛想習慣性哥倆好的摟過許沉說幾句，只是還沒搭上人肩膀，就看面前的人整個面色僵硬住，身側的手都顫了下。

寧淮衍只好掩飾性摸了摸鼻子，他差點忘了許沉這奇怪的性格，不大好相處但是又好像挺聽話的樣子，他沒細想轉移怨氣瞪向走在前頭的紀虔程。

紀虔程原本就在前面帶路，他剛走過寧淮衍房門口，寧淮衍才推門出來和許沉撞個正著的，因此他並沒有看見寧淮衍，只是當他轉頭回身想和許沉說話的時候，就看見他哥狠狠瞪過來的眼神，當場懵逼。

寧淮衍瞪人一眼，果斷就走，留下紀虔程看著許沉，無辜質疑自己：「我剛才，又幹什麼惹到他了嗎？」

許沉自然是給不了什麼回答的，弄得紀虔程有點懷疑人生了。

兩人進了房間，許沉強迫自己進入家教的狀態中，雖然他現在心情很難以平復。

「許老師」紀虔程猶豫著喊了他一聲，「早上的時候，我哥是不是嚇到你了？」紀虔程開口問，他總感覺許沉似乎是有點害怕寧淮衍的樣子，每次看到寧淮衍都有點，額，怎麼說呢，整個人傻住了的那種感覺。

許沉搖了搖頭：「沒有。」說完便接低頭接著翻閱紀虔程的課本以及試卷。

「其實是因為我向我哥隱瞞了點事情，他才特別生氣的，真得不是針對你。」紀虔程又解釋了句，他不知道寧淮衍和許沉認識，想著許沉做個兼職無緣無故被他哥凶，換誰心情都不好，而且他哥還挺可怕。

許沉安靜了片刻，才回答他：「我知道了。」

紀虔程還想在說些什麼的時候，許沉已經拿出紅筆把卷子攤在他面前，他便只能住了嘴，看向面前滿是紅色叉叉的卷子。

許沉講題很認真很細緻，講完還會觀察紀虔程是不是聽懂了，其實紀虔程壓根是不懂，但為了不顯示出自己很蠢的樣子於是堅定點頭，然後就在許沉舉一反三給他現場出的相似題目里，咬著筆桿蔫巴了。

一個上午過去，許沉也就初步的了解到了紀虔程數學這門學科的水準，在把人用過的幾張卷子收進隨身攜帶的包里，他想著晚上可以抽空根據卷子上錯誤的題給紀虔程出張考卷，作為他這周補習的課外作業，才站起身和紀虔程一塊出了房間。

紀虔程這會全部心思在終於解放了，正想著怎麼跟許沉拉近關係，增加相處機會，全然不知道無緣無故又多了張卷子，他們到客廳的時候，就看見寧淮衍懶散的枕在沙發的抱枕上，手裡拿著個ipad，眼皮有一搭沒一搭的往下掉。

「哥，你怎麼還沒走啊？」紀虔程奇怪，早上的時候寧淮衍和他說了中午要出去和朋友吃飯的，他們補習了快三個小時，他以為寧淮衍早就走了。

「你們，弄好了？」寧淮衍從沙發上坐了起來，他躺的太久，骨頭都要躺酥了，總算把人盼了出來。

「差不多了。」

「行，那去吃飯吧，想吃什麼？」寧淮衍穿著拖鞋就站起了身，拿過打一旁的外套往身上披，很自然道。

紀虔程不想多這麼一個電燈泡，但也沒膽子忤逆他哥，只好不情願的看向許沉：「許老師，你想吃什麼啊？」

許沉原本只是站在紀虔程身後，聽兩人說話，他一直以為寧淮衍說的是他們兄弟兩個去哪裡吃，並不知道也包括了他，直到這會寧淮衍也很快落在他身上的詢問的視線，才讓他反應過來。

「我回學校食堂吃。」不管多少次，許沉都很不適應寧淮衍直勾勾盯著的目光，他側過頭避開了寧淮衍的視線。

寧淮衍皺了皺眉，神情有些不大愉悅了，他特地出於補償的心理推掉了和朋友的午飯，等了那麼久結果還被拒絕。

他看著許沉，心情惡劣。

「為什麼啊，許老師，和我們一塊唄，正好中午休息會，下午不是還要補習嗎？」紀虔程道。

許沉只是說：「我下午會準時來的。」

紀虔程不知道說什麼了，寧淮衍在一旁開的口，他對紀虔程示意：「你先下去，樓下等我們。」

「啊？要不...」

紀虔程想著以他哥早上對許沉的態度，還真不想把許沉一個人放這，但在他哥掃過來的不悅的視線里，果斷選擇拋棄許沉，夾著尾巴利落的離開了。

門被掩上發出一聲輕響，客廳沒人說話，陷入一片安靜中。

許沉在寧淮衍不出聲的注視中開始漸漸有些不安，他在想寧淮衍是要把紀虔程支走跟他攤牌，還是跟他說什麼？他心裡閃過無數念頭，寧淮衍切卻始終沒說話。

他終於緩慢的抬起頭來，對上寧淮衍饒有興趣看著他的視線，不像生氣的樣子，許沉下了個定義，稍許安心下來。

「肯看我了？」寧淮衍挑眉問。

許沉怔了怔，躲開了視線。

寧淮衍氣笑了，這才剛說完，結果許沉又和他對著幹。

他眯了眯眼大步向人走去，兩人間的距離驟然縮緊，寧淮衍比許沉高出大半個頭，壓迫感也就隨之而來，他餘光看見許沉抿緊的唇以及不自然收縮的手指。

嘴角扯出一抹笑，他仍舊是往前靠近，直到兩人身體都快貼上一起，許沉又聞到那股清淡的洗衣液味道，腦袋空白。

寧淮衍愉悅的看他這副表情，緩緩低下了頭，在後者僵硬的動作要躲開後，強勢的捏起人的下巴，咫尺的距離，他捕捉到許沉眼裡再明顯不過的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