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沉在某一瞬間想到的竟然是周一川，這讓他的驚訝險些蓋過了恐懼，就在江振國穿著人字拖的一隻腳踏進淋浴間的時候，江沉覺得他後腦勺的頭皮都要炸開了。

他儘力的往後挪，挪到後背抵住了浴室冰涼的牆壁，江振國笑著，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鼻子里哼了一聲，「你有什麼好怕的?」

江沉用手臂遮住自己胸前的三個字，厭惡道，「你出去！」

「擋什麼呢？」江振國似乎是看到了什麼，他彎下腰去拿江沉的手，「我看看！」

江沉不應，死死抱著自己，他身子還光著，此刻羞臊的全身通紅，還要躲著這個人，他急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別碰我！」他用力吼著，手在空中揮舞，奮力抵抗那隻粗糙的大手。

江振國被他這樣子激的怒火四起，一把拽住他的頭髮向後壓去，瞪著眼問，「女表子養出來的，有什麼臉害臊？」

江沉也氣，氣自己掙脫不開，頭髮撕扯疼的他呲牙，「你放開我！」

「狗雜種，你有幾個膽子敢這麼跟我說話！」

江振國話沒說完，一手提著他的頭髮，另一手將他胳膊掰開，入眼的就是那三個字，他只看了一眼，這角度剛好認清字眼，便冷笑道，「果然是個雜種，出去賣p眼了是吧！」

江沉還來不及說話，就被扯著頭髮拖了出去，他的後背與地面摩擦出嘶嘶地聲響，接著，他被抓住後頸甩了起來，他只覺得自己的身子砸到了一個什麼東西，接二連三的越來越多，他像一個小孩子手中的沙包，被砸了這個又被砸那個，他真希望自己是個沙包啊，裡面是無生命的沙子而不是熱騰騰的血液與悲恨。

江振國似乎是打累了，一把坐到瘦弱的江沉身上紅著眼喊道，「說！你到底是誰的種？」

江沉說不出話，嗓子眼裡冒著血痰，眼淚沒知覺的淌了下來，「只要不是你，你的，我就很幸運。」

江振國剛要說什麼，屁股底下一動，伸手摸到了什麼，眼裡迅速泛起一抹可怕的神色，江沉也在他的手伸到他下身的時候眼裡迅速籠罩了一層厚厚的恐懼，他眼前的人已經不是人了，是只怪獸，醜陋而又令人作嘔。

江沉終於哭喊了出來，他扯著嗓子開始咆哮，身體死命的掙扎著，可江振國力氣太大，整個身子壓住他，一隻手已經摸到了江沉壓根未經世事之上。

「禽獸，你放開我，放開！！！」

江振國自顧自的笑著，握住他，哂道，「反正不是我的種，你們娘兒倆，伺候過不少人了吧？」

江沉不止害怕，他開始反胃，胃裡止不住的翻騰，他想要喊救命，可就那樣被壓在地上，他張嘴卻不知怎麼喊，眼球似乎要掉下來了，他哭著，到後來，當江振國一把翻過他的身子要給自己解褲子拉鏈的時候，江沉終於是吐了出來。

他趴著，接連不斷的狂嘔，嘔吐物的味道剎那間染滿了整個客廳，江振國彼時酒精濃度不夠，眼看著滿地的嘔吐物，什麼鬼想法都沒有了，他嫌惡地站起身，狠狠朝江沉身上踹了幾腳，「跟你媽一樣噁心！」

終於走了，終於只有他一個人了。

狼狽嗎？可笑嗎？

江沉想叫劉姨，張了嘴才想起來她在打牌，他想叫媽媽，可還沒想就被自己扼殺了，自己面對這個惡魔就好，不要媽媽來，不要媽媽再受傷，更不要她再次見到那個人渣。

江沉連挪都挪不動，滿身傷痕，傷上加傷，他睜著眼，看不清任何東西，但他還是努力的去看，生活的鏡頭在這時將這個房子拉遠最後消失在了燈紅酒綠的城市當中。

開學典禮遲到了多久，周一川沒有概念，他一上午都在發脾氣。

教室讓他砸的差不多了，班上的同學沒一個敢勸的，什麼官二代什麼富二代，在土匪面前都是只記得要命的慫包。

周一川轉身朝江沉的課桌又補了一腳，吼道，「他人呢！」

有個和江沉住的近的，在門口縮著的人群後默默說了句，「昨，昨天，夜裡，」

下一句話是在周一川手裡說的，他正拽著他校服的衣領，惡狠狠地問，「昨兒夜裡怎麼了？」

「昨天醫院過去車了，我，我們，院子里的阿姨，都說，江，江振國又糟蹋人了。」

「你什麼意思？」

這同學也怕，嚇得結結巴巴的，「你，你不知道，江沉，江沉他爸是個瘋，瘋子，昨天又把人打，打醫院去了。」

好不容易說完這話，身體突然回到了地球表面，這同學不停給自己順著氣兒，可剛剛卡著自己的人已經不見了，就聽到空中砸來一個震耳欲聾的『草』字。

周一川一路跑下了樓，跑著跑著，突然停了下來。

又薅了把頭髮，罵道，「周一川你丫幹嘛呢？」

這麼想著，走不動了，尋了個樓梯口，點了根煙。

煙霧繚繞間，一個聲音響起，

「你，怎麼，在這？」

他以為自己錯覺了，眼前這個人，不是說在醫院嗎？

拿手扇了扇煙子，一看清他，止不住咳嗽了兩聲，聲音也莫名結巴了，「死，死哪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