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江沉說話間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背把茶幾抵出了好大一截，惹得周一川一陣壞笑，「怎麼，嚇著了？」

江沉搖頭，獃獃的看著他，「我，我以為...」

「以為什麼，」周一川側過身子，「在腦子裡上演了一出大惡魔欺負老實人的大戲碼？」

「沒有...」

「真沒有？」周一川身子湊近了些，「能親你麼？」

這兩個問題江沉一個也沒回答上來，正躊躇著，腦海里突然閃過了江振國的臉，距離沙發不遠的位置就是那天被江振國騎在身上的地方，那天晚上的一幕一幕開始在他眼前閃過，像是重重的敲了他一棒，江沉猛地站了起來，下身從周一川眼前晃過，離得他好遠才站定了，他低著頭，手指向門口，

「你走吧。」

周一川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你再說一遍。」

「我說，你現在，快走。」這話周一川一定不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勇氣，也不知道他使了多大的勁才能說出來。

周一川神色一點也不好看，他站了起來，兩步過去揪住他的衣領，「你聽不懂我的話嗎？」

江沉閉著眼，拚命的搖頭，「聽不懂聽不懂，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話音到最後已經有氣無力了，周一川帶給他的壓力是有形狀看得見摸得著的，可江振國給的不是，江振國給的，是看不見，但會撕碎他。

砰！

門被關出一聲巨響，劉姨端著湯碗上來碰上了正怒氣沖衝下來的周一川，沒騰出手去拉，連話也沒來得及說，周一川就視而不見的從她身邊大步跨了下去。

進了門的劉姨把湯放在餐桌上才去看縮在沙發里的人，她小心的走到他身邊坐下，「晨晨，是不是吵架了？」

江沉一聽到劉姨的聲音就再也忍不住眼淚了，歪倒在劉姨懷裡，身子抑制不住的顫抖著，抖的劉素紅心疼得緊，摸著他的額頭，嘆了口氣，「熬過這三年，你一定要去個幹凈，大度的城市，在那裡活著，不要回來。」

江沉閉上眼，劉姨的懷抱讓他無比安心，可是哪座城市可以容下他呢.......

周一川第二天一大早就到了江沉樓下，在花壇邊上蹲著抽煙，吞雲吐霧，弔兒郎當的，路過的人看了，都有些鄙夷。

可他不在乎，他在等江沉下來。

江沉出了樓梯口的時候，周一川正好掐滅了煙頭，起身拍了拍落在褲子上的煙灰，站到他面前，「睡舒服了？」

江沉本來見到他心情就低落了下去，他這麼一問，江沉更加不知所措了，點了點頭，「你，你怎麼來了？」

周一川伸手揉了揉他的頭髮，在他本能的想躲卻沒躲掉的間隙。

「我昨兒想了一宿，」他說，「我覺著，你還是跟著我吧，我護著你。」

這話一點也不假，周一川弟兄多，這個場子那個場子，看他叔叔的面子，也看他的面子，昨兒從江沉家裡出來就去了酒吧，啤酒開了一打，一瓶接一瓶，喝的沒停過。

祁漾是從另一頭看到他的，撥開人群走了過去，周一川見到他時揚了揚手裡的酒瓶，「你來幹嘛？」

祁漾比周一川大兩歲，兩人算患難之交，祁漾和叔叔，周一川聽的進這兩人的話……

「少見啊，這麼猛喝？」

「你別管，我喝點還不行。」

「學校怎麼樣？我聽說你改邪歸正了。」祁漾喝了口酒，問道。

周一川一聽，來話了，放下酒瓶子，說，「奇了怪了，說送我出國，非要我先上幾年高中，我叔是瘋了麼？」

「我看你才瘋了，」祁漾瞧著他，「你高中都不上，出了國還不跟個二百五似的？」

「這有什麼的，我真跟那幫傻子處不來，一個個讀書讀傻了似的，」說著頓了頓，又喝了口酒，「除了那個傻子...」

「說的什麼話？什麼這個傻子那個傻子？」祁漾拿瓶子和他碰了一下，餵了一大口。

「祁漾，我看上一個人。」

「哦，」祁漾漫不經心的回答了一聲，又覺著有什麼不對的，好半天，才吼道，「你說什麼？」

喝著酒腦海里全是江沉，喝到酒保給他遞了杯白水的時候他才打從心底里正視起自己的心思，是的，他不開心，因為江沉不讓他親。

「我看上了一個人。」周一川湊近他重複了一遍。

祁漾又不那麼興奮了，「你看上誰誰倒霉。」

「找死呢？」

「嘖，不是嗎，你以前玩過的男孩女孩，哪個善始善終了？」

「注意你的措辭，」周一川強調著說，「以前那叫正確解決生理需求，現在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

「我跟你說不著，」他扭回身向著吧台猛喝了一口，朝酒保喊道，「你過來！」

那男孩被他一喊就紅了臉，走到他面前，「怎麼了，一川哥？」

周一川似笑非笑的，「誰讓你往啤酒里兌水的？」

男孩似乎被嚇著了，小心翼翼看了他一眼，結巴道，「你，喝太多了，我怕你難受。」

這話一說，祁漾哈哈大笑起來，周一川扭頭白了他一眼，接著拍了拍男孩的頭，「你這我也不常來，心思別往我身上放了，知道沒？」

男孩一聽就懂了，委屈又難過，點了點頭，聽見一川哥說，「好了，忙去吧。」

祁漾笑的前仰後合，直拍大腿，「周一川，你他媽就是個禍害。」

「你別讓我逮著你。」周一川放狠話，結果祁漾眼淚都快笑出來了。

「好了好了，」祁漾擦了把眼睛，正經起來，「說吧，誰啊？」

......

江沉被他揉著頭髮，其實心裡沒那麼排斥，他剛說他護著自己，江沉聽了心裡還有些暖暖的，過了一會兒，咬了咬唇上的肉，

「你吃早餐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