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沉走進去後，周一川快步跟上了去，拳館其實就是個縮小版的體育場。

周遭是觀眾席，正中間有個大的賽場，此時人少，遍地是器械和小拳擊格子，來往的人，一個個鼓著腮幫子，大汗淋漓，有練肌肉力量的，也有和教練對打的，江沉看著，暴力又血腥。

周一川伸手將人攬進懷裡，還沒說話，一個中年男人走了過來，和周一川拳頭碰了下拳頭，「今兒可沒比賽啊。」

「我知道，」周一川搭在江沉肩上的手順勢摸了摸他的頭髮，「我帶他來玩玩兒。」

「喲，」那男的瞧了眼江沉，兀自一笑，像是明白了什麼似的，「喲，長得真白凈嘿，進去吧，好好玩兒啊。」

「說什麼呢，」周一川掀了他一把，帶著江沉繞過他往裡面走去，「這裡面有個單獨的訓練房，每一次比賽的贏家都在那裡面做日常訓練，外面人多，你害怕，我們就去裡面。」

江沉一直跟著他，聽他這話後心裡更緊了，裡面，不是更可怕麼？

事實上，也並沒有那麼可怕，周一川自然是知道一般沒比賽的時候，那些個拳手是不會來館裡的，由著江沉遐想去，直到把人拉進去，關了門，才回身說，「沒人，還怕麼？」

江沉環顧四周，他彷彿看到了那些硬碰硬的場面，空氣中都充滿了男性身上散發出的剛毅之味。

周一川拾起了一雙拳擊手套，輕輕往他身上碰了碰，「吊式沙袋，梨球，拳擊手套，打沙袋手套、綁手帶，這些都是一個拳手必備的東西。」

「哦，哦...」江沉接過那雙手套，在手裡晃了晃，又聽見他說，

「你就當是來發泄的，隨便打，打到你出汗，打到沒力氣。」

這時兩人站在一個吊著的巨大沙袋面前，那沙袋看起來比江沉壯實多了，周一川一拳下去，一聲實心兒的悶響湧出，江沉嚇得眯了眯眼，接著，江沉的後背便感受到一個滾燙的胸口，周一川從身後將他環住了，江沉呼吸一滯，動也不敢動。

周一川用這個姿勢拿起他的手，給他戴手套，先是左手，「跳繩，啞鈴，杠鈴，腳踏車，你都要多用用，你看你這胳膊，我一折就斷了信麼？」

被他擁在懷裡，雖然這不算實際意義上的擁抱，但江沉還是覺得羞恥。

「我沒時間...要，上課呢...」

接著是右手，江沉小孩兒似的由著他給自己戴好，周一川在這個間隙接著說，

「你不是沒時間，你是沒想過鍛煉自己，」氣息很熱，灑在江沉右邊臉上，讓他無所適從。

「我，」

「好了，打吧。」

背部的感覺突然消失，江沉嗓子眼兒里癢癢的，咳嗽了一聲，試著錘了一下沙袋，結果是，手腕一陣猛烈的疼痛，而沙袋，紋絲不動。

周一川莫名的笑出聲，拿過他的手，畫圈圈一樣的轉動，然後手上一使勁把人又拉進了懷裡，

「腳分開，左腳向前邁，右腳跟抬起，膝關節彎曲，重心保持在兩腿之間。」

江沉鬼使神差的跟著他的話動作了起來。

「胳膊肘貼這兒，」說著將他的手臂彎曲貼近了肋骨，「拳頭與面頰平行，拳心向內，左手伸出，準備出拳。」

「右手放在臉這兒，準備防禦對手的擊打。」

似乎是說完了要領，周一川放開他，走到了他對面，他彆扭的保持著這個姿勢，周一川不禁多看了幾眼，才道，「收緊下頜，眼睛看著對手，看我。」

江沉這才抬頭，看著周一川，「手，手酸...」

「堅持一會，肩膀放鬆，這樣，」周一川也擺了個同樣的姿勢，只不過肩膀蜷縮了些，身子也側對著江沉，「你要進攻，也要防禦，姿勢一定要對。」

「嗯...」

「來，打我。」

「...」不動。

「沒事，你打不疼我的，快點，出拳。」

被周一川這麼一催，江沉想也沒想，一拳頭砸了出去，剛好砸在周一川胸口上，周一川順勢可著往後一仰，眼看著就要直挺挺的倒在地上，江沉慌了神，伸手去拉他，結果被這個混蛋扯住手腕一同倒在了地板上。

江沉砸在他身上，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正要爬起來，被周一川摁住了，聽見他說，

「知道嗎，如果有拳伴訓練實戰，你還差個東西。」

「......什，麼？」

周一川摁下他的頭放到自己肩窩裡，嘴巴在他耳邊輕聲說，「護襠。」

江沉這才撐起上身，驚恐地看下去，發現兩人的身體完全吻合在一起，也是這時，江沉感受到了周一川身下的異樣……

「你，你放開！」

周一川沒聽話，翻身把他壓在身下，一隻手托著他的後腦勺，另一隻手拽下他的手套，再拉著他的手一路往下，

「你還不明白我的意思麼？」

江沉差點尖叫出聲，江振國那晚將他騎在身下的時候做的動作在他腦海中一衝而上，險些將他沖昏過去，他很害怕，身子又顫抖起來，眼眶瞬間濕潤，他慌忙的喊道，「你，放開...」

「江沉！」周一川吼道，「你看著我！」

江沉緊閉著眼，不為所動。

半晌，周一川泄了口氣，低聲道，「算了，我不逼你。」

他站起來後，又俯身將江沉摟了起來，「站直，」

「接著打，」他退了兩步，「我去給你買水，這房間不會有人進來，放心吧。」

說完便走了出去，江沉聽懂了他話里的意思，在他走後，來到沙袋前，先是一拳砸去，左右手換了一下，一拳又一拳砸了過去，接著，他開始發瘋般的擊打沙袋，一下又一下，速度越來越快，力量也越來越大。

手套剛剛被周一川摘下了，赤手空拳，現在卻一點也不覺得疼，他開始叫喊，似乎這樣就能把所有的情緒發泄出來，打到後來，聲嘶力竭，手背淤血，停下時，纖細的手指不受控制的顫抖著，他一屁股坐到地上，汗如雨下。

周一川隔了很久才進去，看見坐在地上，情緒已經平復了很多的他，蹲在他面前，把水遞過去，說，「還有力氣麼？」

江沉接過水，搖頭，抬頭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頭，「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