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什麼？」

在周一川問完這句話後，江沉傾了傾身子靠在了他的膝蓋上，某人被他這一舉動弄糊塗了，結巴著，「你，」

「手疼...」

江沉這麼一說，周一川才看見他的手，太過用力，不僅瘀血，骨頭那塊兒還蹭破皮了，他拿起他的手，將他下巴揚了起來，這才發現他不是故意要靠著自己的，是痛感襲來，給他疼成了這樣。

恨鐵不成鋼啊，周一川橫了一眼別處，將人從地上拽了起來，「你下輩子一定要開一家醫院，就在醫院住著。」

江沉不想跟他頂嘴，半倚著跟著他，一路往外走。

再次回到家裡，江沉手裡多了一盒藥，剛在診所已經包紮過的手已經沒什麼大礙了，周一川剛坐下，江沉就拿了他的藥出來，給他倒了杯水，

「你昨天沒拿藥就走了。」

周一川接過杯子，把藥喂進嘴裡，咽下了之後才說，「你要是不氣我，我能走麼？」

「...」江沉也坐下了，坐在他旁邊，略顯正式的叫道，「周，周一川。」

周一川聽他這麼正經的叫自己的名字，撇過頭問，「幹嘛叫我？」

......

三分鐘後，江沉是用了很大的力氣才能說出這話的，可換來的卻是周一川的生氣，怒不可遏，連江沉跟在他身後的叫喊他都裝作沒聽見一樣，最終摔門而去，被使勁兒帶上的門還餘音未了的微微震動著，江沉就站在門後，久久沒有挪動。

禮拜一。

周一川沒有去學校，譚總不生氣，數學課的時候提前來了兩分鐘，拿課本敲了敲桌子，班上立刻安靜了下來，

「這個季度，省里有意要舉辦一個高校籃球賽，你們考慮考慮，想參賽的，中午去體育老師那報名。」

體育委員聽了異常興奮，喊道，「老師，是整個高一出一支隊伍參賽嗎？」

「嗯，校長的意思是，趁這個機會組一支新的校隊，老的校隊今年高三，學校不打算讓他們參加，所以，這是機會啊，你們要抓緊，以後就沒有這麼好的活動給你們了。」

「女生呢老師？」

「一樣一樣，」譚總咳了一聲，「好了，結束這個話題，我們上課。」

即使開始上課，班裡也因為這個事而議論紛紛，唯獨江沉，對著課本發獃，他和周一川算是吵架嗎？

他實在是沒辦法欺騙自己，他的心理障礙，就算是現在不說，以後也是會傷害到他的，更何況周一川並不是個可以單純的談談情，什麼也不做的人。

思忖間，前面的女生往他桌上扔了個小紙團，江沉這才四處看了看，聽見那女孩用氣音說，「李希給的。」

李希是他們班開學時選出來的體育委員，平時鮮少有交流，現在遞個紙條過來，江沉禁不住愣了愣，伸手拿到紙團，打開後上面草草寫著一行字：

你不是跟周一川關係好麼，他那麼高，讓他參賽吧，我們班就我跟他勉強能過初選了。

江沉看的莫名其妙，什麼時候大家都覺得他們倆關係好了？可是參不參賽是他自己的事，哪是他讓周一川參賽他就能參賽的？

這麼想著，江沉拿起筆回了過去。

李希就是所謂的官二代，個子也高，站在周一川面前還是矮了半個頭，球賽的事其實早就聽說了，省里年年都搞了比賽的，只不過今年聯考改革，備考早早的就緊張起來了，省里不準高三生參賽，這才有空頭落到高一身上。

一個個發育也沒發育好，球技也沒練好，李希估摸著，學校準備把這當友誼賽打了，他心裡不平衡，他喜歡籃球，平時打的也不錯，他完全可以保證進球隊，可要想闖出點名聲，他就得抓住這個機會。

無奈的是，別班的人和他打不了配合，一個人進籃球隊，又有點孤立無援的意思，這才把主意打到了周一川身上。

打開江沉遞迴來的紙條後，李希差點一巴掌拍在課桌上，只因那上面赫赫寫著：

我跟他不熟。

且熬到了下課，李希叫了兩個人把江沉拽進了走廊盡頭的衛生間里。

江沉靠在牆上，被他們團團圍住，本以為又要挨一頓揍時，李希突然雙手合十的說道，「江沉，算我求你。」

「啊？」

「算我求你，你跟他說說，叫他參賽吧。」

「......你也知道，他不會參加這種活動的對麼？」江沉問他。

李希點了點頭，「他這種人哪有不會打籃球的道理，如果他和我一起參加，我們會打到省里去的。」

「你知道他脾氣不好嗎？」

李希又點頭，「知道。」

「你知道還讓我去說......」江沉埋怨，說真的，還不如暴力一頓，他倒還習慣一些。

李希撅著屁股扭了扭，看著江沉，雙手來回搓了搓，「他又不會打你，你看他每次凶你，哪次你帶著傷出現過？別騙我了，你和他關係已經不錯了不是嗎？同學們都看得出來。」

「我們關係一點也不好，」江沉往後蹭了蹭，小聲道，「我們前天還吵架了。」

「越吵越親嗎不是，你看你，一提到他就這麼委屈，你去服個軟，他絕對會原諒你的。」

「李希，我，我跟他不是你想的這種，服個軟就能，就，」

「哎呀我不管，你說總比我們說好，他不一定揍你，但他絕對會揍我們的。」

後來李希軟磨硬泡，撒嬌耍賴無所不用的把江沉說動了，也可能不是他說動的，江沉他本身就想去找找周一川。

之後的線索是李希給的，下午最後一節課上之前，李希趴到江沉桌子上說，「他在凱悅玩兒呢。」

「你很急麼...」

「我不急，」李希賤笑，「我怕他再不來上課了，報名周四結束，不去找他，等他來就錯過了不是？」

「那個，我，我還要，」

「你什麼也不要，一會兒衛生我給你做，作業我也幫你做。」

江沉心中一緊，連連擺手，「不用不用，你幫我做衛生就行。」

「行，真夠窩心的，難怪周一川對你下不去手。」

「說什麼呢......」

李希又獻殷勤似的給他攏了攏桌上的書，「那你記得去啊，我等你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