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柳想當然的應下:「死唐哥，你對咱真好！」

死唐「嘁」了一聲：「你不找楚老闆，不找你哥，單單把電話打到我這兒，不就是想讓我幫你兜著點麼，還搞這套假惺惺的。」

修柳：「啊哦，被發現了。」

死唐正色：「小六，你可要知道，如果選擇了和莫還牽扯到一起，短時間內你是無論如何都不能火起來的。」

修柳撿起打火機放在手裡把玩：「放心吧死唐哥，咱明白。」

死唐說：「我可記得你當初選擇直播的原因。」

修柳滿不在乎：「太過無聊嘛，只和他兩個人從到看到晚，把咱憋瘋了。」

回想起當年和修梧第一次互通心意，修梧說要帶他來看弟弟，卻看到修柳在廚房對著菜刀又哭又笑的模樣，死唐就放不下心。

即便後來修梧說自己弟弟有些作秀型人格障礙，需要不斷的吸引眾人的視線，但不會傷人，也不會傷害自己，他也沒法完全放鬆警惕。

「那現在不在乎了？小六，別和我演戲，如果不喜歡要說出來。」

修柳心頭一軟，拇指不斷摩挲著打火機身上的繁複花紋，紅著臉開口：「死唐哥，就算你總說是看在我哥面子上把咱當弟弟，咱也能看出你是真心對咱好，其實咱很知足了，有這麼好的老闆，這麼好的哥哥，哥哥又給咱找了這麼好個嫂子。」

「找死直說，別顧左右而言他，」死唐哪能聽不出他語氣里的揶揄，眉頭蹙緊，「岔開話題也要有個限度。」

修柳秒收聲：「不鬧了不鬧了，咱真的懂你的意思，現在就是把他和受人關注這件事放在天平上讓咱選，咱說了，選他。」

死唐習慣性拿修梧出來當擋箭牌：「確定麼？你要是因此出事了，小五爺會很擔心。」

「不會出事啦，」修柳甜甜一笑，一屁股坐到床邊上，「咱現在可是有祖師爺罩著。」

他想了想：「大不了繼續讓哥哥監視咱的直播間嘛。」

說完趕緊補了一句：「就是不能再和彈幕吵架了，本來粉絲就不多，三吵兩吵都吵沒了。」

他意猶未盡，再補一句：「死唐哥也不許再和彈幕吵架了！還有什麼小兔子，一點都不適合你。」

死唐聽前半句還想反駁，等藏了兩年多的小號被挖出來，他就感覺自己像是不小心跳到岸上的魚，無論怎麼撲騰都免不了一頓暴曬。

他眼角狠狠抽搐幾下，手指猛地摳住窗框，壓著聲音問：「你怎麼知道的。」

修柳樂哈哈道：「咱不說也在三維這麼多年，自己化妝技術幾斤幾兩心裡還是有數的，那，維護的粉絲咱都得看看到底是眼神不好還是別有所圖吧。所以啊，你們一來就暴露咯。」

死唐惱羞成怒，直接掛斷了電話。

相識五年，死唐在修柳的印象中一直是陰柔而端莊的貴婦形象，雖然溫柔但高不可攀，頗有些距離感，今天修柳斗膽戳穿他，砸碎了兩人之間的高牆，不止隔閡坍塌，就連死唐立了幾年的高貴人設都碎成了人畜無害的白兔，這怎麼能不讓人興奮。

修柳抱著手機笑得滿地打滾，過一會兒好不容易停下來，腦補一下死唐臉色，又沒忍住狂笑一波，後來想到他和自己哥哥跌跌撞撞的好不容易走到現在，又暗戳戳地笑了第三波。

這麼斷斷續續的樂了十幾分鐘，笑得肚子生疼的修柳不得不停下來，大字型躺在床上休息一會兒。

高瓦數的吸頂燈散發出冷白的光，冷靜地擁抱著整個天花板。

修柳盯著它，一直望到眼前布滿黑色的光斑才閉上眼。

他困極了，腦袋也痛，完全忘了莫還清醒過的事實，如往常一般抱住男人的手臂縮緊身體，整個藏在他的懷中。

「小六爺這次可虧大了。」修柳硬著舌頭嘀咕一句，偏過頭睡著了。

沒有了生命檢測儀的持續噪音，房間里安靜得像是生出了一種負壓，空氣似乎都停止了流動，靜悄悄地在兩人頭上懸了一層。

忽然，一陣不知從哪兒透進來的風旋過，掃亂一室靜謐，同時也掃過莫還散落在臉頰的長髮。

在髮絲飄落的剎那，本應昏睡的男人微不可見地滾了一下眼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