廟裡的空間扭曲變化，視覺上擴大了數倍。

從一個小廟突然變成了一個冰冷的廟宇，流轉的金芒的巨柱威嚴聳立，空氣中散發著若音若無的香火味。

緊接著，散落在地上的泥塑碎塊突然浮在了半空，一點一點的被重新拼接起來，又恢復了原來看起來幹瘦冷厲的老道形象。

沒有生命的雕像好似忽然活了過來，眼睛睜圓，威壓降下，「放肆！」

這一聲冷喝幾乎穿透人的耳膜，宛如神降。

戚酒有條不紊的挽起了自己的袖口，這好像信徒觸犯到神靈威嚴將要被懲罰的一幕讓他幾乎笑出聲來。

「也許我的記憶出了問題」戚酒低低說道：「但我的喜好卻沒有變化。」

「你知道我最討厭什麼樣的人嗎？」

老道的身上也開始散發著金芒，廟內氣壓越來越低。

戚酒卻微微一笑，「我最討厭裝模做樣的人。」

「你應該受到懲罰。」老道冷漠地看著他，「殺了他。」

他眼皮低垂，就像高高在上的神，發號著示令。

緊接著，老道的目光看向戚酒後面。

在那裡，秦猙雙目茫然，怔怔地站在戚酒身後。

他從踏廟裡的那一刻起就是懵的，他只是下意識地跟隨著，聽從著戚酒的一切。

在老道話音落下的瞬間，秦猙突然蹲了下來，他的骨骼在瘋狂響動，噼里啪啦讓人聽著發顫。

秦猙身條抽長，轉眼之間，一個孩子變成了身材高大的青年。

眉如墨刃，眼皮低垂著，皮膚蒼白，冷淡又安靜。

戚酒好像完全不把老道當做威脅，他直接轉過身，穿過層層灰粒塵煙，他看見了那張令他感到十分熟悉的臉。

秦猙。

那一刻，記憶向開了閘的大水，只因一個契機便噴涌而出。

他喟嘆道：「是你啊。」

「你就是那個驅使應芊芊的道士？」戚酒定定感受著眼前誇張的聲勢，「讓我在夢鬼編織的夢裡給你上香漲功德，趁我什麼都想不起來的時候一點點消耗我的實力最後再殺了我。」

他眉眼冷淡，好像連嘲笑都欠奉，明明是仰視的姿態，卻顯得輕蔑而不屑，「你是不是太高看你自己了。」

「殺了他！」老道的形象越來越鮮活，夢境快支撐不住破裂了，戚酒的實力在一點點增強。

他並不為戚酒的話而惱怒，他見過太多自傲的天才，戚酒只不過是其中一個。

從陳松與到秦王府，他想要養陰氣的地方總被戚酒插已交，這這讓他感覺到了冒犯。

命令落下，秦猙或者是秦叄毫無動靜。

他向一個會動的木偶，冷薄的眼神定格在戚酒身上，又垂眼落下去，完全沒有要出手的意思。

老道此時眼神已經完全冷了下去。

夢境一點點破碎，恢宏的廟宇向腐朽的紙張化為塵土。

在最後消散的一剎那，戚酒手裡出現了一把桃木劍，一劍劈向老道。

下一秒，戚酒再次站在了小道上。

男鬼依舊拖著手中的屍體木愣又充滿惡意的站在花叢里。

他的眼眶裡涌處大量血液，嘀嗒嘀嗒滋養著腳下的花朵。

「你會做夢嗎？」他機械地說著，抬起血糊糊的眼眶詢問。

他的夢破了，他只在夢裡困住了戚酒一天，在現實生活中甚至不到一個小時。

此刻已經被了解到能力的他在戚酒眼中不不堪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