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剛剛經歷一場單方面的毆打，四皇子又不是勤於練武之人，已經沒有什麼多餘的力氣了。

他將用過的手帕直接扔在了地上，不想再看一眼身後亂糟糟的殘局，自信地說道，「他應該已經屈服了。我原以為有多困難，結果只是打了一頓，這傢伙就暈了過去，到底還是個小孩嘛。不過，想來但凡有點腦子的人，挨了這麼一次打，今後也不敢再幹什麼了。」

「只可惜，您提供的這個機會，若是希君在此，他一定能想出更多的辦法，來好好教訓這傢伙。所謂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我可是沒有那種殘暴的能力的。」

「……」

慶王始終不語，靜靜地，猶如死物一般巍然不動，幽暗的熒光映照下，顯露出幾分陰沉。

「您有什麼......」四皇子暗自罵了句怪瘮人的，略有些疑惑地湊上前，想仔細看看這慶王如何了，不曾關注身後襲來的一陣風，隨即從小腿處傳來了鑽心的疼痛。

他驚恐地回頭一望，只見那個髒兮兮的九皇子跪趴在自己的腳邊，可以看清姣好的身段輪廓，一頭墨發凌亂不堪，反倒帶著一種脆弱的美感，惹人浮想聯翩。

只是少年纖細的雙臂緊緊抱住了左腿，本該是屈服的姿態，卻亮出了鋒利的獠牙，一口咬上四皇子的小腿。

「嘶——」

什麼東西被撕裂的聲音。

猶如野獸啃咬，小腿上的血肉被一整塊撕咬下來，留下鮮血淋漓的坑洞，混雜著夏生君額上不斷的血，分不清到底是誰的傷口噴涌得更多，紅色暈染的血幕下，露出少年明亮的金色眼眸，甚至帶著瘮人的笑意，彷彿捕獲獵物的興奮，讓人感到瘋狂至極。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四皇子當即尖叫起來，絲毫不顧自己的偽裝，掙扎著踢開腳邊的夏生君，沖著牢房外，目呲欲裂般大喊道：

「來人啊！快來人啊！快來，快帶本殿下回府！我的腿啊啊啊！！！」

聞訊而來的屬下一個個衝進囚室，與慶王擦身而過，他們只覺得身邊的人，沒有一點生氣，就像是一件物品一樣，擺在囚室中央。

驚訝之餘，望見了自家主子可怕的傷勢，以及趴在地上，不省人事的九皇子，一種恐懼感頓時湧上心頭。他們不敢多想，也不能多想，一齊手忙腳亂地扶著四皇子。

「媽的！林生君！瘋狗！一條瘋狗！」四皇子的表情徹底變得猙獰，無所顧忌地怒吼道，「太磨蹭了！快！把本殿下背起來！快點！想讓我今後都成為瘸子嗎！？你們有這個命擔嗎！？」

侍人們只好顫顫巍巍地照做，找了個最強壯的漢子背起四皇子，在人背上還在不斷責罵他們。

臨走前，有人遲疑地看了一眼昏迷在地的九皇子和旁觀的慶王，想要從中挖掘更多線索，慶王撇來一個似是警告的眼神，他立馬收回目光，匆匆離開。

一路上，四皇子還在不斷嘶吼，罵屬下，罵慶王，更多的是罵夏生君，就因為一點小小的傷勢（某人的看法），這玉樹蘭芝的形象就一去不復回。

一場鬧劇過後，囚室里再次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慶王的情緒有些不對，他悠悠蹲下身，翻過夏生君的臉，那張已經被他擦幹凈的臉，因為四皇子的暴行，變得血肉模糊。

「……很多時候，親眼所見比什麼都有力。四皇子姑且相信了我的投誠，你們之間的仇怨，也算得上是有來有往，可以的話，就到此為止吧。」

「這不過是一件小事。嬪妃、皇子之間的爭寵，從古至今都無可避免。只是在南越皇室，卻因為人性的醜陋被放大，愈演愈烈。甚至到了成年之後，都有人放不下，這種被寵溺過頭後，再失去的怨恨。我和這種人，絕對不可能有更深的交往。」

「也許你會覺得，這場戲演的太過。但在我們的合作中，諸如此類的戲，還要再演無數次。你可以懷疑我，也可以反之，對我施加痛苦。如果實在不能接受，我也不是沒有辦法讓你脫身。」

「這一切都由你決定。」

「那麼，你想要放棄麼？」

少年低垂著頭，沒有回應。

慶王望著夏生君許久，用手指一點點擦去他臉上的血污，哪怕白衣上沾染了醒目的血跡也無所謂。

好一陣後，夏生君突然動了一下，將另半邊臉蹭了蹭地板，凝固的血液從眼前蹭掉，吐出口中的血肉。

鮮血染紅了齒縫，他毫不在意地大笑道，「你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