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日還不走嗎？」

「不走。」

自從那日之後，已經過了三天了，普玄還沒有離開的想法，每天，就是跟著離澤在桃花源里過著小日子。

離澤搖搖頭，輕輕嘆了口氣，一株桃，怕是回不來了。

普玄哪會讓一株桃回來，桃花源里他跟離澤兩個人的生活才是最好的。

「今日，我們做什麼？」普玄跟著離澤。

離澤不知何時從哪裡，拿出了一把大剪刀。

「今天，我們修剪果樹。」

二人來到了春園。

離澤從第一棵樹起，認真地看著樹上的春芽，剪掉了看著生長的不怎麼好的，把生長最好的那個留了下來。

普玄看著，覺著這事兒，自己也能來，就學著離澤，剪掉了很多春芽。

離澤皺眉，看著那些長得十分好的春芽落地，十分心疼，蹲在地上，撿起一個個春芽往樹上按，試圖再讓他們長回去。

「阿桃，你在做什麼？」普玄看著離澤的這一怪異的動作十分不解，自己剪得不跟他一樣嗎？剪掉旁的，留下一個。

「你、你把這長的好的芽都給剪掉了。」

普玄不解。

「你仔細看看，這春芽，我剪的和你剪的有何不同？」

普玄仔細地看，才發現，離澤剪掉的都是不好的，留下了好的，而自己，把好的也剪掉了，留下的基本都是不好的。

普玄訕訕地笑笑，道：「阿桃，我不是故意的。」

「你就是故意的！」

離澤一揮衣袖，滿園的春芽都自動剪好了。

「罰你！」

「好好好！我認罰！」

離澤跟在氣呼呼的離澤身後出了春園。

***

離澤只是說罰，卻沒說怎麼罰。

從架子上拿起一個簸箕，掂了掂，撿起其中的一朵桃花看看曬幹的程度，其中已經沒了水分，順手就將簸箕遞給了普玄，普玄也很順手地接了過來。

挑了幾個簸箕的花，帶著普玄來到了酒棚。

撿一個幹凈的大缸，將桃花一層層地在其中鋪好，蓋上蓋子，封好。

離澤正用手擦著額頭上的汗，只聽一聲酒罈落地碎裂的聲音，一回頭，普玄正站在擺好的酒罈前，手背過去，一臉歉意，不敢與離澤對視，腳正偷偷地將酒罈碎片踢向擺好的酒罈縫隙里，以此來掩蓋真相。

「罰你！」

又一聲罰你！離澤依然是衣袖一甩，清了那碎片。

***

看著門口的十幾筐桃子，離澤準備將他們送走，送給眾仙。

挑起兩筐，來到了監察司，送給長生帝君兩筐，長生帝君看普玄卻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轉到離澤又馬上換了另一番嘴臉，普玄心裡冷哼了一聲。

挑起兩筐送到了司命府，這是普玄要求的，為了報答他收留一株桃。當司命看到離澤親自挑著擔子來給自己送桃子，真是受寵若驚，趕忙叫來一株桃，離澤見一株桃在司命府過得很好，又多給了兩筐。

又挑了兩筐，送到了玉清宮，天君那是一百個嫌棄，卻還是叫人把桃子往裡搬。普玄心道：天君爺爺，也是表裡不一的人。

「小天孫安好！」

這聲音……傲薇？！

「傲薇啊，這是離澤天尊。」

傲薇又乖巧得像離澤行了一禮。離澤微笑地點點頭，普玄看著他，難不成離澤也好這口？他有點擔心自己還能賴在桃花源幾天。

到了玉清宮，自然一時半刻走不掉的，離澤邁步便進了玉清宮，坐到了殿內的軟榻上，與天君說說笑笑。

天君則是生出了一個疑問。

「玄兒怎會與你一道？我聽其他的仙人說，他已經在你那住了好幾天，今日還隨你給眾仙送桃子。」

離澤點點頭，把目光轉向了普玄，那眼神似在說：快解釋一下，你為何賴在本尊的桃花源，要不本尊可就說你是死皮賴臉的賴在那的。

普玄趕緊接過話，解釋道：「孫兒在凡界解決駱家莊和姑蘇的事情的時候，得到了天尊的很多幫助，回到天界後，還想再多學學，俗話說近水樓台先得月嘛，所以孫兒便住在了桃花源。」

近水樓台先得月還有這個用法的嗎？

「天尊，你那桃花源只有一個卧房吧，那玄兒你住哪兒？」

天君的新疑問，天君自然是比普玄對桃花源更熟悉。

「孫兒自帶了被褥，住在檐廊上正好。」

天君震驚。

「這……天尊，要不還是在你那桃花源再修個卧房吧？」天君還是心疼孫兒的。

傲薇聽著也心疼，心裡卻也是對普玄更加愛慕，為學本事，紆尊降貴，是個好品質，果然沒看錯人。

離澤心裡卻是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你每日擠在我的床上，此時此刻卻說自己睡在檐廊上，好似我對你不好。

「好，玄兒，你自己修，可好？」

普玄愣了愣，回道：「好。」

玄兒……這還是離澤第一次這樣叫自己，一時沒反應過來，但是看著離澤陰陽怪氣的臉，又開始擔心自己能賴在桃花源幾天。

在玉清宮用過晚飯，回到桃花源時，已是月升中天，今日帶出去的酒，是一滴也沒剩回來，離澤將空罈子擺在了酒棚里，準備回卧房休息。

普玄也跟著離澤要回卧房，反而被離澤攔在了門外。

「今日，你就睡在這檐廊上吧，被褥自帶。」

說罷，離澤嘴角一勾，就關上了門，將喝紅了臉的普玄關在了門外。

借著酒勁兒，普玄砰砰砰地敲門。

「阿桃，開門啊，我喝醉了的。」

「不開！你當著別人的面說你睡在檐廊上，好似我對你不好。」

阿桃吃醋了？還是生氣了？

又一陣砰砰砰的敲門聲。

「阿桃，我錯了。」

「你錯哪裡了？」

普玄卻好似小孩念經，大聲道：「我不該當著別人的面說我睡在檐廊上，我應該說我與你睡同一張床，而且每天晚上摟著你。」

睡。

「睡」字還未說出口，門就開了。

「你說歸說，喊那麼大聲做什麼？」

天界之主也是要面子的嘛，你說你跟他每天睡在同一張床上，還摟著，還喊那麼大聲，讓別人聽了去，這算怎麼回事呀。

「嘿嘿，阿桃，不生氣了，讓我進去吧，這檐廊上實在是冷。」

仙人哪裡有冷熱的說法，檐廊上冷，無非是普玄想要睡到那張床上的理由。

可離澤就由著他，再次進了這屋，又再次爬上了自己的床。

在床上輾轉反側，最後普玄好似下了很大的決心，借著桃子醉得酒勁兒，一隻胳膊肘支著身體，低頭看平躺在一旁的離澤。

「阿桃，我想與你說件事兒。」

酒氣盡數灌進了離澤的鼻子，是桃子醉的清香。

「你說，想與我學什麼本事？」

普玄扁了扁嘴，躊躇半刻，道：「我、我想嫁與你，做你的天後。」

離澤猛地將普玄推下了床，盤坐在床上，看著他，眼裡滿是憤怒。

「你在說什麼醉話！你我同為男人！你如何做我的天後！」

一個抬手，就將普玄從門口掃了出去，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普玄起身，顧不得身上的灰塵，想要衝進門內，解釋清楚，可是那門早已被離澤上了結界，推不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