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哥哥，天尊不想見你。」

普玄看著那緊閉的房門，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自從那日普玄被離澤掃出了門，離澤便再也不見普玄了，每次他偷偷地來，離澤都先他一步，把自己關在卧房裡，無論普玄怎麼敲，都不開門。

而那晚，普玄回到碧晨宮後，才發現，天母竟把傲薇安排在碧晨宮居住。

第二天，普玄去玉清宮請示，讓傲薇搬走，天母不允，而傲薇也直說在碧晨宮內住著甚好，無奈下，普玄也只好讓傲薇先暫住碧晨宮。

「你別跟著我！」普玄正為見不到離澤而懊惱，傲薇一直跟著他，就像一個跟屁蟲，讓人討厭。

「你我本就一般大，談不上什麼哥哥妹妹的，公主還是跟隨天界的其他仙人，叫我小天孫。」普玄並不是商量的語氣，可是傲薇卻好似聽不懂，還是玄哥哥玄哥哥地叫著。

「玄哥哥，你彆氣嘛，我不叫便是了。」說著，還垂下眼眸。睫毛上掛著淚珠，嘟著嘴，兩隻手在身前絞著衣袖，十分委屈。

普玄看了看那緊閉的房門，蹙眉看了看可憐兮兮的傲薇，一甩衣袖，出了桃花源。

***

傲薇卻是沒跟出去，待普玄走後，她擦幹眼上的淚珠，回身來到了離澤的卧房門前。

砰砰砰。

房內無人回應。

「天尊，是我，我是東海龍王的小孫女，傲薇。」語調還是那般嬌滴滴，柔弱弱。

「何事？」

「天尊，玄哥哥已經走遠了，我想有些話，對天尊說，還請天尊開門。」

門自動開了，離澤正坐在方桌前喝茶。

傲薇的眼睛又大又黑，笑起來很好看。

彎著笑眼抬腳邁步進屋，還沒落地，就被離澤揮了揮衣袖打了回去。

「你爺爺沒有教過你，男女授受不親，我雖是老人，你也不應該進我的卧房。」

傲薇的眼神歷時就變得極委屈，手絞著衣服，欲哭無淚，嘟囔道：「爺爺很寵我，從來沒有這麼對過我，我都是可以隨便進他的房間的。」

離澤看著她那副樣子，便知，這是被東海龍王寵壞了，也罷，據說東海龍王孫子輩多為男娃，獨得這麼一個女娃，寵壞了也在理。

「是，東海龍王，孫子輩，多為男娃，獨得你這麼一個女娃，獨寵你也在理。」離澤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喝了一口。

一聽離澤如此話，傲薇還欲邁步入內，被離澤潑了水。

「我不是你爺爺，我沒有寵你的道理，就站那說吧。」

傲薇氣得臉通紅，站在門口，微蹙眉頭，努著嘴，這氣不知道該往哪撒。

「天尊，還請你放手。」

「哦？放手？這從何說起。」

傲薇已沒了剛才的柔弱，說話反而硬氣了許多。

「天界皆傳，離澤天尊好男色，你留玄哥哥在桃花源多日，與他同床共枕，你自己做了什麼，不用我挑明吧？」傲薇勾著唇，一副得意的樣子，眼裡也沒了剛才那委屈樣。

離澤又喝了一口茶，緩緩道：「你爺爺教你這樣跟長輩說話的嗎？」

「天尊，你既然知道自己是長輩，還請不要糾纏於玄哥哥，天母和天君已經為我和玄哥哥定了婚事，恐怕日後還要叫天尊傷心了。」

哪是日後，離澤此時心口突然疼痛難忍，強裝鎮定，哼笑一聲，道：「你可以走了。」

「望天尊好自為之。」

傲薇未行禮，便離開了，離澤心道：這東海龍王也太過寵溺，竟一點禮貌都沒有，哪日去了東海，定要罰罰東海龍王。

***

離澤行到床前，捂著心口，心很痛，實在難忍。他揮手打翻了床前的油燈，不一會兒天君就趕了過來。

「如何？」

離澤痛的嘴唇慘白。

天君手把其脈搏，很平穩，沒什麼毛病，怎麼回事兒？

「沒查出來嗎？」離澤說話已有些虛弱。

天君搖搖頭，問道：「該不會是莫前塵的妖心作祟？」

離澤的心由兩部分組成，一半是仙心，一半是妖心，而那一半妖心正是如今封印在赤水河畔，東皇鍾內的老妖王莫前塵的。

一直以來，離澤的仙心都在壓制妖心，久未跳動，亦不會疼痛。

離澤搖搖頭，不是。

這可愁壞了天君，離澤這拼湊起來的心，天界里無人能醫無人能治，沒辦法，叫人喚來了醫仙，討了一碗陣痛助眠的湯藥，給離澤灌了下去。

待到離澤睡眠平穩，已是夜晚。

另一邊天母因為傲薇和普玄的婚事，急召天君回玉清宮，天君摸了摸離澤的脈象，很平穩，氣色已好了很多，只是嘴唇還泛著白，無事，明日興許就恢復了，滅了燈盞，帶著醫仙出了桃花源。

***

有句話叫做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離澤天尊生病這個事兒，在天君離開桃花源後，不到一個時辰里，傳遍了天界的角角落落，同時也傳進了傲薇和普玄的耳朵里。

傲薇心中竊喜，普玄心中焦急，來不及走門，直接從卧房的窗子跳了出去，回手給碧晨宮上了一個結界，將跟著跑出來的傲薇封在了碧晨宮裡，順便還隔絕了聲音，氣得傲薇直跺腳噘嘴，也沒人聽見她在說什麼。

普玄火速奔向桃花源內，離澤得卧房，怕驚到離澤，在緊閉的房門前及時停住匆匆腳步，輕輕推門，果然是生病了，這門都沒有禁制了。

借著月色，普玄邁步來到離澤的床前，只是床幃擋住了月光，並未照到離澤的臉上，他看不清離澤此時是好是壞，很是焦急。

他微微蹙眉，輕輕撫摸離澤的臉，俯下身，親了親離澤，又輕輕抱起離澤，將他挪到里側入睡。

在他偷偷地鑽進離澤的懷中時，離澤醒了。

「你何時來的？不是與那東海龍王的小孫女定了親，怎的，又來偷偷爬我的床？」聲音透著些許虛弱，而離澤說出這句話時，心更痛了，撕裂的痛，他屏住呼吸強忍著。

普玄一愣，聽他說話有些虛弱，心疼得很，他摟住離澤，將頭埋在他的心口上，委屈道：「我沒有。」

「你沒有什麼？」

「我沒有與傲薇定親。」

「那你也不該來。」

普玄在離澤的心口上，聽不到心跳。

「為何？」

普玄聽到了離澤的嘆息聲。

「你不知道天界里是如何傳我的？」

「離澤天尊好男色。」

「嗯，你該避嫌的，你畢竟是天孫。」

「阿桃，你真的好男色嗎？」

離澤不答，當年離澤沒有阻止這個傳聞，其中一個原因就是，所傳非虛。

普玄支起身體，低頭看著離澤，眼裡滿是愛意。

「我與你一樣，我不好女色，我只愛你，天尊爺爺，娶了我吧。」

話落，普玄便落下了吻，穩穩地落在了離澤的唇上，這薄薄的唇與那夢境無異，普玄一時覺得，自己是不是又在做夢。

離澤沒有推開他，而是回應著他，一隻手攀附上他的背，另一隻手在他身上遊走到了某個隱秘的地方。普玄眉頭微蹙，離開離澤的唇瓣，趴在他的頸間，喘息著。

壓在心上的心結解了，離澤的心不痛了，他坐起身，壓在普玄的身上，手在普玄胸前極其不老實，害得普玄一個悶哼。離澤嘴角一勾，極其魅惑，手一揮，便將桃花源罩了一層結界，隔絕了聲音，隔絕了人。

月光照在了離澤的臉上，本還沒有恢復血色的臉，更加蒼白了。普玄很是心疼，就像指尖被扎了針。他反身將離澤壓在身下，將他不老實的手緊固在頭頂，在他耳邊用氣息問道：「阿桃，你怎麼生病了？」

「因為聽說你定了親，愛你愛的。」

離澤也同樣用氣息回應他，吹得普玄耳朵癢癢的，癢到了心裡。

一句「愛你愛的」，更是讓普玄癲狂。

另一隻手在離澤隱秘地帶不停地愛撫，好似在報復剛才離澤對他的揉捏。

離澤咬緊嘴唇，不讓自己出聲。

「叫吧，你下了結界的，你以為我不知道。」

「別……」

離澤求饒，普玄不饒。

聽著離澤的聲音在耳中迴響，普玄的身體更是炙熱。他將離澤抱到地上，反身對著窗外的月色，離澤的手搭在窗框上。

一寸寸吻過他的背，在一次一次地負距離里，迷失了自我。

他看著離澤半穿不穿的裡衣，身上的一個一個梅花印，脊背上一滴滴的小汗珠，眼角掛著的晶瑩淚珠，那都是自己的傑作，他甚是滿意。

離澤眼神迷離，他知道自己早已淪陷，掙脫不掉，與那夢境一樣，他回頭想要普玄的吻，普玄勾著唇，吊著他，就是不給，反而湊到了他耳旁，輕聲道：「姑蘇城，是天尊爺爺帶我出的夢境吧，那本就不是什麼幻境。」

離澤一個轉頭，咬上普玄的唇，印上自己的標記，給予肯定的答案。

月光打在普玄的臉上，打在那雙笑起來讓人忘不掉的眼上，離澤看得迷了眼，醉了心，賠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