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局長體內抽出的功德相比於容奈自己的功德來說，體積縮水了不少，可光芒卻絲毫不顯黯淡，甚至與比容奈的那團功德更為活潑，四處掙扎著尋找出口。

輕輕一揮，容奈將局長的功德還回去，托著自己功德的那隻手卻直接反手按下——大團金光，就這般盡數沒入了雲榭的身體！

雲榭：「！！！」

局長：「！！！」

這是什麼狗屎運氣？！

功德融入體內，雲榭只感覺一股暖流自心口生出，順著四肢百骸緩緩流轉，滋養五臟六腑。先前還有些隱隱作痛的胸口在接受了功德之後，竟再無半點不適。

要不是現在還沒打完吊瓶，雲榭恨不得把被子掀了，直接跑個五公里試試。

只是，君不見，雲榭躺在病床上一臉躍躍欲試，局長羨慕得後槽牙都快咬碎了。

那是功德！是功德啊！

是他做好事做了半輩子都沒攢那麼多的功德啊！

就這麼被容奈反手送出去了！

好羨慕好羨慕好羨慕……

「他年紀尚小，按理說應該擔不起這麼多功德，多餘的功德會化為修補身體的能量，助他早日康復。」容奈捕捉到了局長眼中的艷羨，「不過你的資質已經夠了，若是當真幫我找到了東西，再給你些功德倒也無妨。」

突然發現山迴路轉的局長：「！！！真的可以嗎？！」

「得功德易，守功德難，你能擁有這些，心性實屬上乘。」容奈對擁有功德的人速來很寬容，「只要你幫到了我，日後來到陰間，我可以親自為你引路。」

——

原本兩個人的商討，到最後還是兩個人的商討。

從容奈進屋之後，雲榭就失去了參與權。

自從容奈拿出功德自證清白順便充當誘餌之後，局長就徹底上鉤了，甚至在容奈提出要求之後一拍胸脯答應了下來，口頭簽署了「在東西找到之前由雲榭全權負責容奈的衣食住行」的不平等條約。

把大致的要求都商量好了之後，容奈借口有事出去了一趟，雲榭在他消失的那一刻「噌」得從病床上坐起來，朝著局長控訴起來：「不是，你就真把我賣給他了？！」

局長嫌棄地白他一眼：「難道你不願意？眼珠子都快黏在人家身上了！」

雲榭一噎，梗著脖子狡辯：「他坐在我邊上，我不看他看誰？瞻仰您的光輝嗎？」

「小兔崽子你再說？！」局長勃然大怒，雲榭這混小子整天就知道拿他的光頭開玩笑，弄得他現在出門辦事都得戴假髮，省得被人笑話，「你難道看不出他的目標就是你？要不是為了你，人家用得著在病房外等了那麼長時間？還送了你那麼大一團功德，你難道還能光要好處不幹活？！」

局長在這個位置上浸淫許久，待人接物的門道方法早已清清楚楚。容奈對雲榭的態度雖不至於親昵曖昧，但是也並不難猜。

既然容奈想要讓雲榭陪著，那局長就遂了他的心意，也算是賣個人情。

「你小子最好拎得清，明白那人不是咱們特情處招惹的起的。」說起這個，局長猶有些心有餘悸，「連符咒都奈何不了的人……但凡有一點交好的可能，都要緊緊抓住！」

「這段時間你也別太有壓力，容先生他雖然送你還陽了，但聽他話里的意思應該不會想用這件事要挾你做什麼，頂多讓你給他做個幫手罷了。」局長生怕雲榭個愣頭青搞砸了事，千叮嚀萬囑咐，「功德做不了假，他既然能一下子拿出那麼多功德，就證明他與陰間那些兇惡的鬼怪不一樣。」

「這段時間，局裡的工作你先放一放，跟好他，有什麼需要或要求儘管跟我提。盡量打聽一些陰間的消息，不為別的，就為了咱們陽間的穩定。」

「不過話說回來，防人之心不可無——」局長壓低聲線，用僅能兩個人聽到的聲音小聲開口道，「容先生對我們來說畢竟還是外人，有些和咱們處里相關的情報，你能瞞著就瞞著，千萬別隨便跟別人兜了底。」

局長年紀大了，想到的事情也多，翻來覆去給雲榭說了不少，臨了還忍不住長嘆一聲：「唉，也不知對你來說是福是禍……」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相比之下，死過兩次的雲榭顯然通透多了。他好像一直都這麼樂觀，既來之則安之，「我感覺容奈看起來挺和善的。」

局長：「……」

你是真心大。

有了容奈的功德加持，雲榭恢復神速，深入心臟的傷口以令人咋舌的速度恢復如初。

幸虧雲榭是特情處的人，一直處於保密狀態，要不然恐怕醫院都忍不住把他這個醫學奇蹟留下來研究。

雲榭出院那天是個難得的大晴天，微風和煦，細碎的陽光穿過林梢枝頭，為歡聲笑語覆上一層溫暖。

他穿著微微泛白的襯衫和長褲，肩膀上搭著深棕色外套，單手拎著行李包，乍一看不像是個大病初癒的病人，倒像個剛下了班的實習生。

特情處大大小小的任務繁瑣雜亂，雲榭也不適應一直被人照顧著的生活，索性提前跟他們說了，自己一個人輕輕鬆鬆地出了院。

……好叭，也不是一個人。

容奈不能隨意開到陽間，只能藉助送生魂的機會短暫地穿越陰陽。且到了陽間之後，為了不被排斥，容奈也只能跟在雲榭身邊，藉助他的生氣來避免陽間對自己的傷害。

住院的時間裡，雲榭不願意被人照顧，也不敢支使容奈，倒是方便了容奈四處活動，尋求那一絲渺茫的線索。

許是知道雲榭今日出院，容奈便一直在門口的長椅處坐著等他。

注意到容奈的身影，雲榭快速朝他走了兩步。一個路人擦著他的肩膀過去，看向二人的眼神中滿是奇怪。

雲榭被他的眼神弄得有些不明所以，還以為是自己哪兒鬧出了什麼笑話，正想著找個沒人的地方整理整理，目光突然注意到不遠處的幾個姑娘。

「快看快看快看！那邊那個男的！好好看！！！」

雲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