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煜沒有立刻蘇醒，孔宣收起自己的翅膀伏在床邊緩和透支的體力和靈力，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既然體力有所緩和，孔宣就要開始收拾殘局了。他站起身來，走到那被劈成焦炭的木門前，彎下腰去撿起一塊塊那些帶著餘熱的木炭，金色的光芒從他指尖溢出，春風一樣柔和。

光芒纏繞上空缺的木門，又飄去屋外庭院中的桃花樹將一切恢復原樣，原本並未開花的桃樹，也因為孔宣給予的勃勃生機開出了絢爛的桃花，隨著微風輕吹，花瓣飄落在院中，分外美麗。

孔宣撐起窗柩，點燃油燈，坐在岸邊提筆寫了一封書信，寫信用的是小楷，他洋洋灑灑寫了兩張信紙，這才將信折起，喚來靈鳥將信交給它。

「你送了信便回朔山吧，京城不需要人再盯著了，想必江洵之會好好照顧他和他未來的孩子的。」

靈鳥吱了一聲應下，順著窗戶飛走了。

給孔宣和宋煜他們兩個當了這麼久的傳信使者，它終於有時間回朔山好好休息休息，不再看這兩個迷途中的人生閑氣了。它可真得好好謝謝孔宣願意放過他。

朔山是一座非常古老的山了，相傳朔山下方鎮著一條上古黑龍，萬年之前黑龍與一位仙君惡戰一場，仙君用全部仙力與自己的靈體將他鎮在朔山之下，那之後朔山便年年靈氣旺盛，成了小妖精靈們的庇護所。

凡是有靈氣的，在朔山修鍊成人是一件無比輕鬆的事情。

而傳說中十惡不赦的黑龍，就生活在深山杳無人跡的地方，在雪山之巔穹頂之上的一處山洞中，洞里除了一些猴子和一些耐寒的鳥之外，沒什麼人去。

與傳說中完全不符的是，黑龍並非是被鎮在朔山的，而是因為那位仙君就葬在朔山，黑龍在為他守靈。

不管有關於朔山的說法到底是什麼，但朔山的靈力是真實存在的，孔宣守護朔山千年的風調雨順，上次他離開朔山發了山火，這次他離開，還不知道會怎麼樣，要是被鳳凰大人知道了這件事，他鐵定不會繞過孔宣的。

靈鳥在夜空中拍著翅膀，急急忙忙地去給孔宣送信。

交代好一切，孔宣重新來到床邊，借著月光看著熟睡的孔宣，忍不住抬手滑過他好看的眉目，柔和一笑：「你可知江洵之其實心裡有你，他寵幸葉蘭若，是為了給她龍子傍身，因為很快他的後宮就要熱鬧起來了。原諒我不能主動告訴你所有的真相，但如果你有心詢問，我一定原原本本告訴你。」

「我不會欺騙你。」

「你問我喜不喜歡你，答案大概是喜歡吧。」

孔宣垂眸看著宋煜，宋煜還是一動不動地沒有反應，他在深度的昏睡之中，孔宣說什麼他都聽不見，要是可以的話，孔宣還真有點兒希望這些事情他都可以知道。

終於，孔宣伏低身來十分緩慢地一寸一寸靠近宋煜，側首吻上了宋煜的唇。

柔軟的觸感自唇上載來，孔宣能夠感覺到電流一般酥酥麻麻的感受，他的心跳震耳欲聾，彷彿就要超過他身體能夠負荷的強度，只是淺淺親吻沒有意識的宋煜，他的身體就已經直白地反饋給了他一種佔有欲。

還有一種難以啟齒的交配慾望。

孔宣立刻離開宋煜的身邊，神色有些慌張地替他蓋好錦被，轉身踏出了房間。

他不能跟宋煜待在一個地方很久，不然做什麼他的心裡都有旖旎念頭，他想親吻宋煜，想擁抱宋煜，想看著宋煜在他懷裡露出笑顏，而不是在他懷裡大哭著抱怨另一個人不愛他。

早知如此，在他們二人剛剛相識的時候，殺了江洵之就好了。

幾千年沒動過殺心的朔山神鳥，眼裡忽然就有了血色。

宋煜醒過來的時候渾身酸痛，就像是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一般，他的骨頭要被拆散地疼著。孔宣沒有消失，他就在他床邊守著他，只是宋煜沒有動作，所以並沒有驚擾正在看書的他。

他一看就是一夜沒睡，也不知道神鳥是不是不需要睡眠，宋煜當真很少看到孔宣休息，想想之前，也是沒有看過的。

宋煜移開目光偷偷看了一眼他正在看什麼書，是一本很常見的兵書，講兵法的，宋煜小時候常看，畢竟當時他志在沙場。

「你在學兵法嗎？」

宋煜冷不丁出聲，還以為能夠嚇到孔宣，而孔宣就只是轉過頭來，放下了手裡的兵書，道：「你醒了？我給你做了糖棗粥。」

宋煜頗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孔宣，原來鳥還會做飯？以前沒聽說過啊！不會是……為了他特意去學的吧？

他點點頭，嚐試著想要起身，卻被孔宣阻止了動作：「你的靈魂和這具身體融合並不好，所以才會一直有靈魂出竅一樣的問題，昨晚我幫你將身體進行了一定程度的改造，現在應該可以自如支配，且不會再出現靈魂出竅的問題了。你還需要躺著休息，今日就別練劍了，我喂你吃粥。」

他的語氣不容拒絕，宋煜看著他艱難地點了點頭，被人喂著吃飯，這可是他從小到大都沒有的待遇。

孔宣並不在意，從旁邊端來了粥碗捧在手心中，用瓷勺舀起裡面的一勺粥，放在唇邊吹了吹，遞到宋煜唇邊。宋煜掙扎著抬起腦袋，張口喝下他送來的這一勺粥，結果還沒能咽進去，便又不顧形象地吐了出來。

「咳咳……」

「怎麼了？燙？」

孔宣連忙伸手用手帕替他拭去唇邊的粥，給他全部擦幹凈，宋煜十分艱難地搖了搖頭，並對他手中的那碗粥露出了萬分恐懼的神情。

「你……你這做的人能吃嗎？不會是給你自己做的吧？」

不說裡面的大米有沒有熟，就連味道都是苦的，明明說好了是甜棗粥，他怎麼一點兒甜味都沒嘗出來？怪不得之前孔宣都是給他買食物，從來都沒說親自做點什麼，原來他的廚藝竟然這麼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