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是我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他沒有推我，是他救我上來的」，反正系統只是說幫助男主奪取家產，沒有說過程怎麼樣吧…

這麼小一個孩子，如果真有心做什麼，直接把男二弄掉，他豈不是高枕無憂混著日子等男主長大接權就好了，不過誰知道會發生什麼蝴蝶效應，到時候出現書里沒有的東西，他知道的內容反而派不上用場，更難辦，還是靜觀其變，反正再過一年卷柏就要被帶回去了。

他上學上的早，年紀比同齡小孩小了一兩歲，才七歲，眨巴著大眼睛真誠的跟老師坦誠事件真相。

「呃…小同學你不用怕的，說實話就行了」，卷柏三天兩頭跟同學打架在辦公室里乃至幾個村子裡都不是什麼新鮮事，耳熟能詳了。

……

「楊飛龍他們一起欺負人，我站在旁邊不小心自己掉下去了，是哥哥救我上來的，我生著病還沒來得及去他家道謝，想著今天放學去的」，為了增加並不是因為害怕卷柏而胡亂說假話，沈徒水特意把「他」的稱呼換成哥哥，聲音也大了起來，帶了一些著急的意味。

都二十歲了，喊一個小屁孩哥哥臉都有點兒犯熱了…

說了一堆話，他有點兒喘不過氣，加上落水寒到了身體，開始咳嗽，一張臉這下真的直接紅了，咳著咳著有點兒站不住身，捂著嘴巴咳了好幾聲，另外一隻手慌忙拉住旁邊人的衣角借力。

本來就單薄的衣服被這麼一拽，已經變得寬大的領口直接被扯開到手臂上，漏出幹瘦的肩膀。

卷柏僵著身體一動不動。

「哎呀哎呀，你慢點說慢點說」，班導見自己班的小孩這樣急急忙忙也是放下手裡的課本拍了拍他的背。

「對不起，哥哥，我應該早點告訴老師的」，沈徒水扯著人家衣擺仰著一張咳的通紅的臉。

卷柏低頭看了眼一進來就連說一堆話的小孩，咳的太用力，染了一些生理性淚水，一雙圓滾滾的眼睛濕漉漉的看著自己，村裡大黃生的小崽也會用這樣的眼睛看著自己。

「嗯」，他不習慣跟人說太多話，一個字像是從喉嚨里硬擠出來一樣，囫圇發出一個低聲的應答。

謝謝，對不起，這種詞彙從來沒有出現在他的生活里，讓他一瞬間有點兒恍惚，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情緒應對，只好吐出來一個字又幹巴巴的站在一邊，也不管被小孩攥的更皺的衣服。

「事情既然是這樣的話也沒事了，你倆都回去上課吧」，卷柏的班導揮揮手。剛剛還把卷柏罵的狗血淋頭，現在知道真相也沒什麼道歉的話，不耐煩的拉開抽屜拿出剛剛收的作業批改。

卷柏比沈徒水大兩歲，已經比他高很多了，腳步邁的也大，三兩下就甩開沈徒水走遠了。

一回到教室里，小胖就跑來他桌子邊問老師怎麼找他了，在國小生的世界裡，老師就是天，被老師叫走肯定是犯大事了！

隨便敷衍了兩句上課鈴聲就響了，國小的課對他來說沒什麼用，一整節還得規規矩矩坐著，沈徒水趁著語文老師陶醉講述自己遇到的人生趣事里的時候，拿著鉛筆在格子作業本上寫下自己知道的故事線索，想想寫寫就有點兒煩，還是躺平等長大吧，至於隔壁那一位就靜觀其變吧，總不能現在過去掐死他。

同桌是個扎著兩個馬尾辮的小女孩，髮根上扎著熒光色的發圈，還帶著碎閃的亮片，看沈徒水一節課都在寫寫畫畫就好奇的扭過頭看他到底在寫什麼，小孩子不會過多掩飾自己行為，她一看過來沈徒水就發現了，唰一下把作業本合上了。

小女生哼的一聲甩著馬尾辮轉過去頭，用了一些力，髮尾直接甩到沈徒水的臉，讓沈徒水哭笑不得。

最後一節課是個體育課，操場在學校外邊，兩個籃筐，一個小操場，對小土豆丁們來說已經很大了，平時是學校的體育課專屬，過年過節就是辦活動的場地，像模像樣的有一個主席台和貼邊的一層台階。

比起村裡的土屋子，這個純水泥的操場對這裡的小孩來說已經是很超前的場地了。

好巧不巧今天的體育課跟四年級的排在一節課，三年級跟在四年級身後跑圈，小地方老師不多，經常一個老師上多個班的多個課程，沈徒水長得矮自然在前排。

邊跑邊觀察前邊的四年級隊伍，卷柏長得高，排在隊伍最後邊，兩人一組隊列，倒不是說他們班他最高，多出來一個人，沒人願意跟他一起跑自然就一個人霸佔最後一排的位置，老師也習慣了，沒有刻意讓他按照高矮順序站前邊兩排。

卷柏的出現一直提醒沈徒水，自己根本不是這個世界的，這就是個小說，但跌倒會痛，上課的時間也真的是切身體會的一分一秒，二十歲的他已經死了，現在是7歲的國小生沈徒水。

跑了兩圈老師讓他們自由活動，四年級的練習投籃，兩個籃球，男生一個女生一個，兩邊自覺排著隊輪著投。

今天出了太陽，快中午了太陽曬的要死，因為是新修沒多久的操場，兩邊的樹木矮小又不精神，高一點也被女生霸佔了玩過家家，看了好幾分鐘就只有男生這邊的籃球架有一點點陰影，小胖被拉著去玩丟沙包了，小胖笨重又不太靈活的身體經常中彈，所以這個遊戲項目他也比較搶手。

沈徒水準時就一副病懨懨的樣子，男生都不太愛帶他玩，也省了他裝國小生了。

躲在籃球架背後，終於緩和的熱氣讓他舒了口氣，也不管臟不髒的問題，直接坐在地上躲避烈日，小孩子的身體就是隨心所欲，貪了一會兒涼就昏昏欲睡，手臂架在膝蓋上，頭直接埋進去，過了一會兒就睡著了。

被球砸醒的時候還有點兒迷茫，這位置是背著的啊，這還能被砸到啊，村子裡的小孩很多都上學晚，年紀都比較大，有些是不上了，又因為逢到了九年義務教育的門檻，政府里強迫回來上學，不上學村子裡有點兒什麼好事都不給你沾邊，村幹部三天兩頭就上你家談話，軟硬兼施，連卷柏這種都有機會來學校，不得不說國家的號召力還是很雷霆的。

砸的力度很大，沈徒水年齡又小，一個球直接給他砸的側倒在地上，迷糊著爬起來，胳膊一陣陣發疼，三四個男生圍過來，長得人高馬大的，好傢夥，這不就那幾個河邊的，今天中午從辦公室出來的，沈徒水大概知道這個球不偏不倚落在他身上的原因了。

楊飛龍他們上節課就被叫去辦公室臭罵一頓，老巫婆的唾沫直接飛到臉上了，一直在班裡馬首是瞻，每次在卷柏這裡都討不到什麼好，一直憋著一股子氣，昨天那個酒鬼跑來學校揍小野種讓他一陣舒坦，那天在場的都被他威脅統一口徑，都指定是卷柏推沈徒水下去的，哪裡想到這個平時屁都不敢放一聲的矮冬瓜跟老師說實話了！

「叫你打小報告，放學揍你」，歪瓜裂棗跟在老大旁邊揮了揮拳頭嚇唬他。

這身體真的嬌弱，砸了一下就疼的眼冒淚花，身為二十歲的男人，他不會掉眼淚的，這是男人的尊嚴。

忍住！

不能在國小雞面前丟人。

楊飛龍看沈徒水不說話也不哭，想著自己已經威懾到他了，瞧瞧都嚇傻了。

沈徒水餘光看到從側口操場邊回來的體育老師。

去XXX男子氣概，我現在是國小生。

「哇！」。

這一聲跟開關似的，伴隨著眼淚水的是震耳欲聾的哭聲，突然大哭讓一旁的幾個人都嚇到了。

「嗚嗚嗚嗚嗚……」。

他疼是真的疼，但是哭的成分有點兒誇大其詞。

體育老師一過來就看到四年級的幾個大高個一臉凶神惡煞的圍著三年級的小蘿蔔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