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徒水吃飽飯在院子里瞅瞅蘭花，天氣冷了下來，也不知道會不會被凍死，明天讓卷柏上山裡找點腐葉土吧。

國小的周末作業語文就是抄寫一些生詞表，古詩一首抄兩遍，數學就是算數題，科學課的任務是採集動植物標本，思想品德沒作業，但是周一上課要檢查預習。

沈徒水沒花一個小時就弄得差不多，除了科學課，在院子里轉了一圈，除了蘭花也沒別的植物，不算牆邊那顆光禿禿葉子掉的七零八落的不知名樹木。

明天跟著卷柏進一趟山裡吧，還是挺有意思的。

做的差不多沈徒水就掀開被子鑽進去，拿了民間故事大全看，沒過一會兒就犯困，小孩子需要極多的睡眠，鄉下夜間的娛樂活動也少，家裡就沈徒水一個人，看看書他就犯起困。

不像前世一樣需要邊打工邊應付繁忙的學業，沒有經濟壓力學習壓力，穿書從側邊給了他一個好好休息的機會，得來不易的休閑時光沈徒水放寬心擺爛。

他這邊心寬的跟周公約會，小胖媽媽那邊刺啦著火花到今天打小孩家的男人門前一頓叫罵，難聽的話一筐一筐倒出去。

村子裡看熱鬧的婦女有些今天在診所里也見到兩個小孩的慘狀，當下應和著，鄉下閑來無事的大媽就喜歡嘮一些八卦，嘴巴也是沒把門的，沒多久版本就被傳的嚴重，什麼李大福在車上對秀芝家的小孩拳打腳踢，打的老慘了，一臉子呼啦血，說的繪聲繪色，跟自己在現場親眼目睹一般，尤其是在診所那一段問話，村子裡的婦女聽的個個抹眼淚，這多好的孩子啊。

第二天八點還沒到卷柏就來敲沈徒水家的院子門，敲了半天沈徒水才悠悠轉醒。

迷糊著眼開了門，見是卷柏喊了一聲早就又趿拉著重新爬回被子里。

「要再睡一會兒嗎」，沈徒水客氣的問了一句。

得到否定的回答就讓卷柏自便了，難得不用上課，大好周末就是用來賴床的。

卷柏把廚房裡的水缸灌滿，屋子裡里里外外都打擾了一遍，沈徒水換下來的衣服鞋子也被他洗了。

做了一圈事，沒找到新的就又回到沈徒水房間里，坐在床邊中規中矩的看沈徒水放在桌子上的書。

沈徒水的課本和作業本都很幹凈，一旁還放著數學老師布置的額外作業，那些題目對四年的卷柏來說都看的困難。

沈徒水醒來就看到坐在床頭看著自己借來民間故事大全的卷柏，小孩身上穿的依舊是自己的舊衣服，今天倒是穿了一件不知道哪裡來的蛻皮夾克，有些寬大一看就不是自己的。

「怎麼不穿昨天買的」，沈徒水打著哈欠在床上做起來。

「容易臟」，把溫好的水碗遞給沈徒水。

這麼快就進入角色了啊，瞅這眼力。

沈徒水接過水潤了潤嗓子，從抽屜里翻出來昨天從診所拿來的噴霧，給自己和卷柏噴了兩下，自己這個都沒什麼問題了，本來就是小小傷，卷柏的就比較嚴重，估計得過兩天才消。

出門見到亮堂了的屋子院子，心情格外舒暢，煮了一鍋飯，把昨天的魚肉熱一下，就著米飯兩人吃了頓比較早的飯。

吃完飯也沒耽擱，拿了個飼料袋子，包里揣著水和兩個蘋果，卷柏拿著那個小號鋤頭跟在沈徒水後邊進山。

沈徒水沒忘記科學課的標本，植物的還好，動物的他是怎麼都下不去手，想了想還是算了，找了一些亂七八糟的葉子，細心的放進帶來的盒子里。

卷柏自己包攬收集腐葉土的活，細手細腳的幹活格外麻利，沈徒水也會幫著收一些綠苔蘚和大灰蘚。

看著翠綠的大灰蘚突然想到一件事，轉過頭跟卷柏說起話。

「誰給你取的名字」。

卷柏正在賣力收刮腐葉聽了這話怔住了一下。

「我媽」。嚅囁著回答了沈徒水的提問。

「嗯？這姓氏很少見啊」，這村裡人基本都是楊李張，卷這個姓氏別說村子裡了，放到一個中國都很少有人用這個姓氏。

「我沒跟誰姓」，看出了他的疑惑。

「那你知道你名字是什麼意思嗎？」，沈徒水訕笑了一聲。

這個他真不知道，卷柏搖了搖頭。

只當自己的出生不被看好，母親隨便取的。

沈徒水眼睛轉了一圈沒看到想要的植物，只好用言語給他解釋。

「卷柏是一種蕨類植物，這種植物很強悍，有頑嬌生命力，就算曬的幹巴了，遇到水也會復活，是不是很神奇」，沈徒水眨巴著眼睛賣弄自己認知。

「是你的那個水嗎」，卷柏歪著頭疑惑的看了一眼沈徒水。

這話題怎麼突然轉到自己身上了。

「啊？啊是我這個水」，這樣倒是顯得自己在暗示人家自己是他的什麼貴人一樣，沈徒水難得有點兒不好意思。

「嗯」，說完麻利的把新收集的土全扒拉進袋子里。

卷柏在鄉下生活多年，幹活很麻利，沒多久就把袋子裝滿了，最上層是沈徒水找到一些苔蘚，大灰蘚。

時間還早吃完兩顆蘋果，沈徒水找了個有太陽光照射的空地攤開四肢曬著陽光睡覺。

卷柏回了趟家把裝滿的一袋子背回去，回來了沈徒水還在睡，自己在林子里亂鑽，再出來時除了新裝滿的一袋腐葉土，還帶了了一些蘭花和不知名的草花。

沈徒水也沒客氣，照單全收，全弄進院子里。

沈徒水弄得坑窪的菜地卷柏拿著鋤頭又加工了一番，自己動手把今天拿回來的兩袋土全鋪上，新的蘭花也都種上。

早上煮的飯還很多，沈徒水剁了一些肉，加了一些辣椒酸菜，炒了一鍋鮮肉炒飯。

阿婆拿來的雞蛋還有好幾個，想了想取出四個，煎了四個荷包蛋。

不喝湯還是有些不習慣，去阿婆的地里扯了兩把小白菜，煮個小白菜湯。

路上遇到鄉里鄉親看著沈徒水都帶著慈愛，見他手裡拿著白菜，連忙從地里扒了幾顆蘿蔔給他。

一鍋飯帶著湯都被兩人解決了，沈徒水吃了一個雞蛋就不肯吃了，三個荷包蛋全進了卷柏肚子里。

家裡沒養雞，剩飯難解決，還好卷柏喂多少吃多少，完全不用擔心剩下。

沈徒水蹲在院子里看今天新弄好的花圃，院子門就被敲響了。

打開門是村長和昨天的男人，男人悶著一張臉遞過來五十塊錢，在村長的催促下支支吾吾的道歉，沈徒水趕忙叫在洗碗的卷柏過來。

三十多歲的男人向小孩低頭面子多少掛不住，才過一晚上，小胖媽媽那張嘴說出來的話已經在村子裡傳的厲害，自己地里的蘿蔔也被拔的亂七八糟，加上昨天診所里那幾個婦女一頓加工，村長也是聽到風聲，路上遇到個人也是跟他說這件事，這不晚上就帶著李大福上門道歉。

沈徒水也沒為難人，假裝害怕躲在卷柏身後。

說了一兩句道歉的話，留下五十塊讓他們買點吃的補補就走了。

沈徒水見人走遠了才漏出狡黠的目光，笑眯眯的把五十塊遞給卷柏。

「拿著吧，那一巴掌哪能白挨啊」，沈徒水挑了挑眉。

卷柏默默把錢收進褲包里，他不會客套，有錢收都會攥緊在手裡，默默地沒跟沈徒水說自己昨天三更半夜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