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十二月天氣就是開始急驟下降，沈徒水挫著手，整張臉縮在圍巾里，攤主送的襪子也厚實，直接拉到小腿處，包住褲子里的保暖褲。

他的手套昨天洗了還沒曬幹，卷柏默不吭聲走在身邊，脫了左手的手套給沈徒水戴上，露著的一隻手牽住他塞進自己口袋裡。

沈徒水舒服的喟嘆一聲。

「你兩怎麼跟處對象似的」，卷柏跟著沈徒水上下學一陣子了，小胖以前是挺怕卷柏的，比楊飛龍他們那些小混混還可怕。

相處下來發現只要不惹他就好，卷柏大多時候都悶不吭聲，沈徒水問話才會回答一兩句。

最近班裡傳閱女生拿來的小說雜誌，裡頭的男男女女搞對象不就這樣嘛，親熱的牽手取暖。

「我看起來像女的？」，沈徒水挑挑眉看向一旁的小胖。

「不像」，你是比女的好看。

當然這話小胖可不敢說出口，沈徒水看起來軟軟的跟小白兔似的，但是肚子里花花腸子特別多，一肚子壞水，小胖離得近，這麼遲鈍都感覺出來了，沈徒水也沒避著他，時常用瞬間變臉術讓別人吃癟。

「哼」。貼卷柏更近，這傢伙最近在自己兩頓伙食的包圓下長結實了一些，擋擋風挺不錯。

「這天陰沉沉的不會下雨吧」，小胖粥了皺毛毛蟲似的眉毛，他今天可沒帶傘。

「可能」，他今天出門也沒注意，現在一看放學估計要落湯雞了。

南方一到雨天基本一個樣子，陰冷，風帶著刀子一樣刮骨。

快到完小了卷柏才放開沈徒水的手，把另外一隻手套也脫下來給沈徒水戴上，自己甩著兩個空手往學校里走。

沈徒水家裡雞蛋吃完了，今天沒拿早點得跟小胖一起去攤子上買包子。

今天人比以往要多，國小旁邊的公路兩側都是小攤位，地上鋪了一層塑料布，上頭擺滿了農家的瓜果蔬菜，周四趕集日，附近村子都會往這裡涌。

家裡的吃食剩的沒多少了，等中午放學買一些吧，這些人走的早，等下午放學是不可能了。

白面饅頭很大一個，五毛錢一個，吃完整個人都撐住，喝了兩口熱水把剩下的一個遞給小胖讓他去跑腿。

小胖也不拖沓拿著饅頭就去四年級教室。

沈徒水準時有什麼好吃的都會分給他，為了零嘴他甘願化作跑腿小弟。

雖然只差了一個年級但四年級的學生長得人高馬大，小胖盡量縮著自己的小胖體在門口探頭探腦。

沈徒水在的時候他還敢跟卷柏搭一下話，只有他一個人他是萬萬不敢惹這個閻王的。

卷柏不要命的打架勁學校里的人都知道，在低年級前邊威懾力很足。

卷柏側過頭看到小胖在門口直勾勾看著他，想了想可能是沈徒水找他有事扔下課本就出去了。

「阿水讓我帶給你的」，把裝饅頭的袋子往卷柏手裡一放，後邊有鬼追似的溜回自己班裡。

卷柏從拿著饅頭看了一眼三年級教室，沒看到穿藍色羽絨服的沈徒水。

沈徒水去了一趟辦公室，快上課了才被放回來。

跟預想的差不多，才上到第三節課就開始下雨了，感覺冷的更難受了。

老師還在台上滔滔不絕，沈徒水側過頭神遊的看著屋檐下的水簾，窗戶都是鐵制的開拉式，全部緊緊的鎖上了，風一吹雨滴全打在窗戶上，留下濕漉漉的痕跡。

小胖跟同桌偷偷在桌子里擺著烏龍院，兩人斜著眼睛看的津津有味，不知道誰的，傳過來的時候書已經破破爛爛，兩個人還是看的兩眼發光。

老師對成績滿分的沈徒水一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對待小胖這種常年吊車尾的就沒什麼特殊待遇了，用了三節課的黑板報裹滿粉筆灰直衝沖打在桌子上。

兩小孩帶著滿臉的粉灰溜溜的站到教室後。

沈徒水轉過腦袋不厚道的笑了聲。

下著雨天氣太冷，中午放學小胖沒跟往常一樣在攤子上吃粉，他爸媽今天也來趕集，到自家賣豬肉的攤子上舔著臉多要了兩塊錢去買熱騰騰的煮米線。

端著一碗米線回到教室里沒找到沈徒水，走了兩步到四年級後門看到卷柏桌位上的沈徒水。

想著吃飯如果對面有個冷著臉的卷柏熱騰騰的煮米線也得降溫，捧著碗回到自己班裡吃了。

卷柏英勇為沈徒水打抱不平的貨車事件基本傳遍班裡，看他倆一起吃飯人家也只當兩人關係好，就是沈徒水飯盒裡米飯的香氣讓人有點兒難受。

背飯盒這件事都是卷柏的任務，沈徒水甩著手過來吃就行，平時兩人都是找個人少的花園一起吃，今天太冷，外邊又下著雨，只能縮在卷柏桌位上。

慶幸那個要命的垃圾桶已經換了戴蓋子的鐵桶，不然搭配著垃圾味這飯多少有點兒難以下咽。

最後的兩個雞蛋都煎了鋪在米飯上，配菜依舊是土豆，土豆這東西很奇怪，吃多少次都不太會膩味，沈徒水把飯盒裡的腌菜分了一半給卷柏。

兩個飯盒都是不鏽鋼的單層，沒有保溫效果，飯菜到冬天放了一早上都冷了，飯菜里的有凝起來有點兒膩，還好有腌菜，一起吃可以解解膩。

冷的菜沈徒水不是很有胃口，吃到沒有飢餓感就不吃了，雞蛋也還剩下一半，全推給卷柏吃。

卷柏習慣了直接把沈徒水的剩飯扒拉進嘴裡，雞蛋沒有動，沈徒水表示真不想吃了，才收入自己肚子里。

吃完飯懶得動彈直接趴在卷柏桌子上午睡，無事可幹卷柏也跟著他趴在桌子上。

沈徒水整個人都埋在手臂里只漏出耳朵和毛茸茸的腦袋。

卷柏莫名手有些癢，看了眼周圍各自玩鬧的同學和熟睡的沈徒水，悄悄伸出去碰了碰同款的藍色羽絨服，見他沒反應，手指移了個位置觸碰到細軟的髮絲。

揉搓了一下手指的癢意，抿了抿嘴學著沈徒水把臉埋進手臂里。

沈徒水直接睡到預備鈴才想起來中午應該要去買食物的事情。

懊惱著揉了揉臉，算了，一會兒下課快速去一趟就好了。

說完讓卷柏第一節下課等著他去買點東西就溜回自己班裡了。